凤柒以为她生气了,连忙解释道:“你别说多了,我只是不想你为了我失去那么多东西而已,阿阑,阿筠他……”
“我知道。”顾姜阑点头笑了笑,“我知道你不是那个一意思,我不是那种会钻牛角尖的人。”
“那就好。”凤柒温和的笑,“既然这样的话,那你们两人聊聊吧,有些事情不要太较真了,最重要的是心意,阿阑,你自己把握好,草研堂还有些事,我就先走了。”说着就走了出去,还顺带着帮他们把门给关了。
房里的气氛有些枯闷,剩下的两人四目相对,顾姜阑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干脆闭紧嘴巴,转头看向一边。
钟离筠一改之前的虚弱之气,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想着要是现在不说就晚了,便道:“阿阑,那个,凤柒的事你能仔细的跟我说说吗?”
说完这句话连他自己都想把自己舌头咬了,真是嘴贱!什么话不好说偏要说这个?
顾姜阑怔了怔,显然是没料到他会问这个,顿了顿,她神色复杂,缓缓道:“我遇到他的时候还很小,大概四五岁左右,说起来也算玄乎,我生出来便带有灵识,又得了我母亲的毕生修为,脑力发育就自然而然的比一般小孩子快了很多,可以这么说,我四岁时,心里年龄已经算是成年人了。”
转头看了他一眼,顾姜阑随意在桌前坐下,倒了杯茶放手上,继续道:“所以我才可以从四条狼的嘴下救出凤柒,他当时可能是被吓坏了,缩在一颗枯树下,全身发着抖,嘴唇乌黑发紫,眼睛里全是恐惧,却死命的瞪着那几条狼,小小的手臂紧紧的抱着膝盖,你都不知道他那个模样多可怜,让人看着多揪心,就那么小小的一团,被几条凶神恶煞的大狼盯着,狼一叫他就浑身哆嗦,那个场景,我救他之后的三年里,每晚都会出现在他的梦里,把他从睡梦中惊醒,深更半夜哭的撕心裂肺,一个劲的叫着父亲不要。”
“你知道我是怎么救他的吗?当时已经有一条狼咬住了他的右臂,要不是我发了狠,活生生的拧断了它的脑袋,那么即使后来我把凤柒救回来了,他也会失去右臂,右臂对于一个人,尤其是一个男人来说有多重要你懂吗?有了右臂他可以执笔作画,有了右臂他可以抓筷子吃饭,有了右臂他可以干很多很多事,可是没有了右臂,他就什么事都不能干,甚至还需要人来近身伺候他吃饭,你知道这对于一个男人的尊严有多大的打击吗?”
“阑阑,对不起,我,我以前都不知道这些,父亲他只是跟我说弟弟被送人了,我也没往那些不好的地方去想,我……”钟离筠脸色有些凝重,他从来都不知道凤柒经历了这些,即便是两年前他们见面,甚至从互相讨厌到互相欣赏,到现在的兄弟情谊,凤柒都没有跟他说过这些。
摆了摆手,顾姜阑继续道:“他当然不会告诉你,凤柒那样的人,只会为他人着想,从来及不会想想自己,其实也怪不了你,是我想多了,硬是把一切都归结到你身上,凤柒反而比我看的开些。我把他救回来的头三年,他便有些抑郁,一年难得听他说三句话,整日里盯着自己那双腿发呆,我用了整整三年,才研究出一种可以治愈他腿疾的药,你不知道我告诉他他的腿疾有救时他是什么样的表情,那双常年呆滞的眸子就在那一霎那绽放出七彩光芒来,亮晶晶的模样就像得到糖果的小孩子,那么纯真的眼神啊,当时我就把你们钟离家给恨上了!”
钟离筠心里一抽,声音有些颤抖,“你当初之所以接近我,就是为了帮凤柒报仇,你,喜欢凤柒?”
顾姜阑默了,她也不知道该什么跟他说,他猜测的也没错,当初她接近他,就是为了帮凤柒报仇,却不是因为喜欢他,只不过是因为两人的经历差不多,都是那个被抛弃被嫌弃的一个,自然而然的,她潜意识里便把凤柒的一切看做了她的,对于母亲的死,她无能为力,对于父亲的淡漠,她更无能为力,甚至不能对他的行为做什么改变,于是遇见了凤柒,她救了他,得知了他的经历后,她便联想到自己,心里很是气氛,更是毫无里头的将素未谋面的钟离筠父子给恨上了。
她跟江毅说的其实也就是半真半假,她进神魔域时根本没有看见什么最后的天下霸主是钟离筠,但她成了神魔域之主却是真的,她对江毅撒了慌,不是她不信任他,只是事情太过复杂,牵扯的人和事太多了,她不可能不做考虑,江毅和她的关系再好,也始终是姓江,钟离筠是救过他,却也不能保证他不有别的想法,事关这么多人,她冒不得那个险。
见她不说话,钟离筠的心沉了沉,有些慌,难道是真的?她真的是因为凤柒才会接近他,她爱的人不是他,而是凤柒?
“阑阑,你爱的人不是凤柒,是我对不对,是我对不对?”这话说出来有多么不确定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万一她回答不是呢?万一,万一她真的不爱他呢……
顾姜阑抬头,看了看床上极其虚弱的人,心里有些难受,半响,她轻声道:“阿筠,你在担心些什么。”
“我在担心什么……”他在担心些什么?怎么可能不担心!他那么爱她,一直以来他和她置气,就是因为自信她也爱他,可是现在……他却有些不确定了,他简直无法想象,倘若她真的不爱他,那他又该如何自处。
“如果我说,我爱凤柒呢,你又要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