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马不停蹄,几人总算在天快亮时进了客栈,顾姜阑早在钟离筠的怀中睡着了,在她的意识里,既然这两男的都不会伤害她,那还有什么不放心的,直接睡了就是!
钟离筠抱她下马时的动作格外温柔,似乎他手中捧的是绝世珍宝,轻轻一用力就会碎一样,李家毅跟在他身后磨牙,脸色阴沉的足够吓死一头猪,偏偏顾姜阑睡着了,他只好忍着!
然而,眼前正要发生的这件事他实在忍不住了!
他狠狠的扯过掌柜的衣领,冷声道:“给我去开三间房,快点!”
“小……小兄弟……”掌柜吓的全身发抖,“小的……小的这只有两……两间上房了……其他的……已……已经住了人了……”
“那就把人扔出去!”
“可……可是……”
“别说了!”李家毅随手扔出两锭银子,手朝后一招,“找一间最好的,把里面的人扔出去!”
“是!”一个黑衣人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直接往楼上而去。
“站住!”
那黑衣人听了这声音,略微犹豫了一下,退了下来。
李家毅皱眉看去,“只有两间房。”
“那也不能抢!”顾姜阑淡然的从钟离筠的怀里跳下来,“两间就两间,你和钟离筠一间。总要有个先来后到,换个角度想想,若是你住着住着突然被人扔出去了,你会怎样?”
李家毅不自然的偏过头不语,对于即将要和钟离筠同睡一房也没有说什么。
钟离筠看了看已经空荡荡的手,又看了看一脸淡然的顾姜阑,温柔的笑道:“都听你的。”
顾姜阑没说话,一把扯过掌柜的带路,径直上了楼——她发现某人笑的太温柔太宠溺了,她吃不消……
落后的两人对望一眼,一个冷哼一个面无表情的跟了上去。
顾姜阑才不管他们那么多,她进了房间就躺床上去了——昨晚那一夜着实累的够呛,没想到她的身体能力这么差,做个马都能吐的自己脱虚,这样可不行,看来她还得多练练!
李家毅和钟离筠随着掌柜的带路进了一间房,两人一进门就摆足了互不干涉的架势,李家毅坐在桌前,钟离筠干脆站到了窗前。
窗外寒风卷起雪花的呜咽声,他们刚才下马时天上就飘起了飞雪,一簇一簇的像蒲公英一样轻轻的从空中飘下来,一卷一卷的寒风和雪花环绕在一起,在空中旋转,最后缓缓的落下。
李家毅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站到了窗前,与钟离筠并肩而立,练武之人的眼神自然极好,两人都静静的看着窗外雪,看着它们在空中旋转,轻飘,最后再缓缓落下,一如他们的心情,经过了多年前的大起大落,跌宕起伏,那颗在冰天雪地里流连忘返的心,在找到她之后,缓缓的停下来,又恢复了多年前的炙热,多年前那个苍穹顶下毅然决然的女子,换了容貌,换了身体,甚至换了名字,现在又重新回到了他们身边,在不经意间误打误撞,与他们相遇。
“昨晚你是故意让她听见的吧!”李家毅突然出声打破了沉甸甸的思绪,不是疑问,而是绝对的肯定!
钟离筠不语,只是定定的望着窗外雪,眸中闪着复杂的情绪。
“我早该发觉的。”李家毅双手负于身后,淡淡的道:“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让她听不见,但你没有,你故意解了她的穴,故意让她听到我们说的话!”
“家毅,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钟离筠捻起一根顾姜阑不小心掉在他袖子上的头发,轻轻的闻了闻,“她变了!”
“当然变了,这么多年过去,你以为她还是以前那个对你听之任之的沐岩吗!”
“家毅,你还是对她动心了。”
“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你不该对她有想法的,以你的身份,永远都不可能与她在一起。”
“不用你提醒!”李家毅的眸子中突然闪过一丝痛苦,吼道:“以前就是因为你!我们才失去了她那么多年,你害她受了那么多罪!你还有什么资格来对我说这种话!”
“那一次是我的疏忽,但是家毅。”钟离筠的声音还是淡淡的,这次却多了丝凉薄,“不该有的想法还是你自己收起来的好,你们家族的那个诅咒,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后果,你死不要紧,别连累了她!”
“我自有我的打算!”李家毅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他平静的看向钟离筠,道:“从现在开始,我会用生命去守护她,你不许再接近她。钟离筠,这次换我警告你,她已经忘了!忘的一干二净!你一个人痛苦就算了,何必再扯她进去!”
钟离筠不说话了,李家毅瞥了他一眼,转身重新坐到了桌前,一股沉闷的气氛在室内萦绕,窗外寒风依旧伴着飞雪呜咽,两人却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顾姜阑一碰到床就睡着了,睡梦中似乎没过多久,她就感觉有一双锐利的眼睛一直盯着她,脸上如同微风拂过,似乎有一双手轻轻的挑起了她落在脸颊上的碎发,指尖冰凉至极,她猛地睁开眼睛,定定的看向那人,眸中微带惊讶。
“伊白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