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晏被和宽请进这边的包厢时,脸上已经带了两分酒意,衬衫扣子也被拉扯的歪斜了,怀里还搂着个相貌漂亮的小伙子。他进门第一眼看见的是坐在门边跟张玉说话的小六。而慕容轻第一眼看见的是被他搂在怀里的那个男人。
白皮肤、高鼻梁、大眼睛、时髦的酒红色碎发,是那天在病房里给裴戎削苹果的小明星。他记得裴戎说过他的名字叫安书童。至于他为什么会把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名字记得这么清楚,慕容轻自己也搞不清楚。
安书童靠在柏晏的肩上,也顺着他的视线一起看着小六。他脸上笑吟吟的,眼睛里却带着几分深意,好像小六那张脸让他回忆起了别的什么事情。不过看了两眼之后,他自己也觉得不大对劲,抬起头在包厢里扫了一圈,看见慕容轻的时候,一下就愣住了。
柏晏却揽着他的肩膀往小六身边凑,脸上带着一种“哎呀,又看见你了”的表情,笑嘻嘻地说:“这不是慕容先生么,‘六七家’开张的时候我也去了呢,当时人多没顾上跟你请教。”
慕容陆正跟自己女朋友聊天,见这个刚进来的客人跑来跟自己寒暄,不明所以地站起来跟他握了握手,“那天人比较多,难免有些疏忽,您别介意。”
柏晏见他一脸和气,便又往前走了两步,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不小心瞟见了相隔两个座位的……慕容轻。
柏晏顿时傻眼了。他看看慕容轻,再看看小六,再看看慕容轻……
慕容轻却有些明白为什么刚才和宽庄洲一个劲儿地说这人不好了,果然不像什么好人。他怀里还搂着一个呢,一进门就色迷迷地盯着他家小六。小六这个傻瓜跟他说话还说的那么客气,真是的。
耳闻不如面见,这话说的还真是有道理。之前听和宽那么说,慕容轻还觉得柏晏人品咋样跟自己的生意真没啥关系,因为这种工程需要的是工人和设计师,并不需要跟老板打交道。但是现在看着,心里又觉得有点儿膈应,脸上也随之露出了犹豫的神色。
凌冬至刚才听他说小院子的时候就把座位换到了慕容轻的旁边,这会儿看见慕容轻脸上的表情,也猜到了他是怎么想的,便主动替他问了一句,“柏先生,你请坐,我们请你过来是想请教一下你们柏发的工作情况。”
柏晏一转头看见凌冬至,眼前又是一亮,“是凌先生吧?我看过你的画展,我家长辈也非常喜欢你的作品呢。”
凌冬至挺无语地看着他,心说难怪庄洲和宽都那么嫌弃这货。
旁边被无视了很久的庄洲忍不住拍了拍桌子,“柏晏,柏发到底是不是你家的买卖,不是的话,你现在就能滚了。”
柏晏这才注意到这屋里还有一个认识的人,脸色沉了沉,“你在这儿干嘛?”他的神情长相原本就带着张狂的意味,两道浓眉斜斜飞上鬓角,看面相就是桀骜不驯的性子。这么一沉着脸,还真透出几分凶相来。
庄洲却不怕他,他从小跟这人没少打架。有些人小时候打架,长大了关系会变得很铁。但柏晏是个例外,他小时候就烦他,长大了更烦。跟他说话也没啥可客气的,“我干啥你管得着么?柏发是你家的不?要是,你自己拽把椅子过来谈谈价,要不是赶紧滚。”
柏晏眼珠子转了两转,能让庄洲和宽牵到他这里来的买卖,他还真有了点儿兴趣。何况这屋里美人实在是多,就算买卖谈不成,坐着欣赏一会儿也不吃亏。柏晏伸手在安书童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你先回去跟老五他们说一声,我过会儿就回去。”
安书童意味不明地扫了一眼慕容轻,转身出去了。
慕容轻从他临走之前的那一瞥之中品到了一丝不那么友好的意味。他原本就极敏感剔透的性子,没事儿都比旁人要想的多,又极会看人脸色,安书童的小眼神一扫过来,他心里就已经猜到了大致是怎么回事儿。之前大概是因为他的经纪人缠着自己,让他觉得扫了面子。有可能还有几分裴戎的因素在里面,今天这个反应……大概是在护食吧,生怕自己巴着的金主起了什么别的心思。
慕容轻不太了解演艺圈的事情,在他看来,既然安书童是演员,那就表示他有工作。有工作就意味着有薪水,有薪水就意味着能养活自己,怎么他还表现的好像柏晏是他的衣食父母一样呢?或者……娱乐公司也是柏家开的?
和宽招呼服务生给柏晏加了一把椅子,又多上了一套餐具。既然是要帮着慕容轻谈生意,总不好太过失礼。
柏晏也没客气,接过和宽端过来的酒杯闻了闻,浅浅抿了一口,脸上流露出惊讶的表情,“这什么酒?”
和宽得意洋洋地显摆,“山里人酿的果酒。怎么样,比你那个骚包的法国洋酒好喝吧?”
柏晏没吭声,耷拉着眼皮小口小口地抿着酒。
慕容轻正要开口,旁边的凌冬至拽了拽他的袖子,示意他别出声。他已经看出柏晏是个什么秉性的人了,他可不想亲眼看着慕容轻被人调戏。他这会儿对和宽和庄洲的行为模式有了一种新的认识,不管他们怎么看待柏晏,他都是他们同一个圈子里的人,这些大户人家彼此之间多少都有些利益往来。所以他们奉行肥水不流外人田。即使对柏晏的性子多有微词,也还是会在利益面前本/能的对他有所维护。反过来说,如果柏晏手里有什么跟和家、庄家相关的生意,他也会一边嫌弃地吵架,一边给他们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