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莫无轻正将刚睡醒的莫小满抱起来就着尿桶把尿,石墨背着一大筐莲藕走进后院。
莫无轻有些惊讶:“你真的买到了?”
石墨一边朝灶房走一边得意地说道:“那是,本公子既说了能买到,那就能买到,质疑本公子的都速速面壁思过去!”
“啧,夸你一句还得瑟上了!”莫无轻没好气地说道。
“少年,你这是在嫉妒本公子的办事能力,本公子如你这般年纪时,已经独自一人走南闯北了!”
石墨将莲藕放进灶房,发现灶房内冷冰冰的,以往这时候都是该做好了晚饭的,一进灶房就是一股饭菜香,今日是怎么了?而且他回来时也未见到其他人,若非莫无轻尚抱着孩子在后院,他甚至都以为在他出门的这段时间,莫黛已带着全家悄悄离开了。
莫无轻没再反驳石墨,他当然知石墨是个厉害的主,只是嘴上不服气而已。
“对了,无轻,许叔他们去哪里了?怎么就你一人在家?”石墨走过来问。
“柏姨明日要回水泉镇了,临走前想请我们一家人去那个如意酒庄吃饭,爹他们先去了,小满睡了,我便在家里等他醒来,顺便等你、妻主和千澈哥回来再一同过去,妻主和千澈哥到底还是被那个尤家找上门了……”莫无轻说着,忽然觉得肚子有些不爽快,于是将莫小满递给石墨,“石墨哥,你先帮我抱着莫小满,我去趟茅房!”
石墨接过莫小满,一边捏着莫小满那胖嘟嘟的嫩脸,一边说道:“快去快去!”
说来,石墨这还是头一回抱莫小满,总觉的他的小身体肉肉软软的,他有些害怕摔了他,心里甚是紧张。莫小满也是头一回被石墨抱,他一点都不怕人,睁着一对大而黑的圆眼睛好奇地瞅着石墨。
石墨在他黑亮的眸子内看到了自己的影像,不自觉地便喃喃出声道:“你这小奶娃的眼睛倒是挺像她的……”
莫小满的好奇心只一会儿便过了,可能是饿了,开始扯石墨的衣袍,石墨的衣领口本就开得大,莫小满一扯就开,然后小脸拱进他的怀里要找奶吃。石墨一瞬间被惊得呆愣住,下一秒回过神便将小家伙抱得远远的,抖着眉说道:“你这小鬼头,你娘若是有你一半色,老子也不用发愁了!”
莫无轻恰好上完茅房回来,听到石墨的后半句话,不由地问:“你发什么愁?”
“你家这小子太色了,居然扑到我怀里找奶吃!”石墨故作生气道。
“噗!”莫无轻笑出声,随即走进灶房,并在水槽边净了手后才又走出来抱回莫小满,坐在回廊的长椅上,解开长衫的扣子给莫小满喂奶。
石墨望着莫无轻奶孩子时的慈父模样,心里涌动着异样的情绪,胸口有一处躁动,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酉时二刻左右莫黛与沐千澈回来,二人的面色尚可,因为那尤家对于他们家的小公子甚是看重,是以对他们也甚是礼遇,期盼着他们能够医好小公子。
那尤家小公子不过才十一二岁的年纪,模样倒也周正,只是发起病来便扭曲得吓人,莫黛和沐千澈到了尤府时,那小公子已经昏死过去人事不知,因为担心他会在抽搐中咬到自己的舌头,尤夫人便命人朝他嘴巴里塞了一块布。
沐千澈为尤家小公子施了针,配了药,并叮嘱他们一些饮食上的注意事项,且说明此种病只能慢慢调养,一下子是无法根治的。尤夫人虽然有些失望,但也无法,沐千澈的医术确实比这镇上最好的医馆里的大夫还要好上一些。是以,尤夫人只能按照莫黛医病前说的神医医病的原则,付了一百两的诊费外加十两的药费。
莫黛、沐千澈和莫无轻离开宅子去了如意酒庄,莫小满也被莫是下半天出去了一趟,浑身乏得很,要去补觉。
待宅子里只剩下石墨一人,他忽然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从后院走到前院,从这条回廊绕到那条回廊,在亭中伫足一会儿,又在池塘边转悠转悠。
深秋的天色暗得早,石墨便拿着火折子将回廊内的灯笼都点上。做完这些他来到书房,坐在莫黛练字时的藤椅上。
石墨向后仰靠着藤椅的椅背,鼻翼翕动,似乎尚能嗅到莫黛身上的淡淡馨香味道。他将莫黛练字时用过的纸张拿在手里,就着房内的烛光,眼神纠缠着那上面的字,一笔一划皆不放过。
书房的门窗皆未关闭,一阵晚风吹来,烛火飘忽了几下就此湮灭,石墨的脸沉在暗影里,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枚小瓷瓶,他将那小瓷瓶抛起又落下,如此反反复复了好几回终于攥紧在掌心,眸光在暗影里熠熠,自语呢喃道:“我与你赌,你若独自进来,我便不顾一切,否则,我便继续同你慢慢耗着!”
石墨站起身,在暗影里摸索着书架顶端的四个圆形棱角,转过不同的角度后停下,等了片刻便听到书架后的墙壁忽然发出沉重的挪移之声,石墨走过去关闭门窗,然后将蜡烛再次点亮,并将烛台放在靠离书架的地方,以便有人进来时能够第一时间注意到那书架后面的墙壁内有个暗室。
莫黛一家人在酒庄吃喝了一个多时辰才从酒庄出来,回到宅子时已经是亥时了。莫黛被灌了不少酒,不过她酒量好,丝毫不显醉态,尽管面色已发红,看人时,那眸子便如浸润在清泉里的黑珍珠,亮而诱惑。
萧笙替石墨打包了晚饭回来,敲他房门时却无人应声,想着或许是睡着了,左右家里有甚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