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梦】

光永二十年,脂兰郡。

孟光长公主别院,姜予美在窗下蹙着眉头翻看快马加鞭传回来的战报,西南边疆的战事频频告捷,却不见她舒展眉头。

反而是在战报中夹着的一张花笺落在了地上,侍立在一旁的轻盈正准备上前去拾起,姜予美却摆了摆手,弯下腰捡了起来,捏在指尖读着脸上浮现了笑意。

轻盈不知道信上写的是什么,不过看殿下的神色,应该是大司马写的,自光王殿下早殇之后,也就只有大司马能让殿下展颜一笑了。

她招手,轻盈捧着盒子,姜予美打开盒子将那张薄薄的花笺放进去,那一笔正欲回信,却扫到在诸多奏折中露出一角的一封书信。

从不曾见过的字迹,姜予美挑了出来,看着信封上落款,眼波幽深泛起了锋芒。

方氏。

她撒开信封,快速的扫了一眼,脸色青白,如死灰一般难看,轻盈被吓住了,上前去却直接被姜予美推开了。

姜予美站起身,却又顺着高大的檀木椅滑下去,像是那一猛然的站起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她将头埋进手臂,呜呜的嚎啕出声,“有汜,我的有汜。我错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

她握住轻盈的袖子,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去,叫姜恪立刻来见我!”

镂空的窗吹进一阵冷风,桌上的单薄的信纸被吹落在地上,萧元站在原地,蹲下身去看那封信的内容,却如那还坐在地上的姜予美一样,脸色如纸,捂着嘴凄凄的哭出了声。

她的有汜,不是被别人害死的,是被她全心信任的哥哥。

那病中赐下的一块药玉,才是真真要了姜有汜性命的凶手,而她,姜予美却还将那块玉系在胸前。

萧元低头看着姜予美胸前挂着的那块玉,无力的跌坐在地上,那边的铜镜之中,她没有一点影像,她也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在梦中,可是这场梦,比噩梦还要可怕。

男子带着满头大汗走进屋中,他有一副与姜阳如出一辙的容貌,这个孩子虽然不是姜阳,可是却与姜阳同父同母,唯一不同的则是他们生在不同的时空。

姜恪快步走过去,他半跪在姜予美的身前,担忧的问:“姑母,出什么事了?”

姜予美指了指那封信,姜恪便捡过来快速的看完,脸上出现愤怒的神色,咬着牙,拳头狠狠的砸在地上,鲜血斑斑的。

“姑母要我如何做?”

萧元正悲痛得无言时,姜予美脸上的泪已尽干了,她扯下胸前的药玉,冷笑道:“方氏临死也要将姜永夜拉下马,可谓是用心良苦。她这一招,收效盛好。我已经命不久矣了,恪儿,你好好的做你的太子。”

姜恪轻哼一声,不解的问:“为何,姑母,我可以带兵杀进长安,姑母,你是那样的风华绝代,你应该称帝的。”

萧元闻言,呆住了。

姜予美摇头,“称帝,我从未要想过要称帝,我快死了,恪儿,那些害过我们的,伤了我们心的,姑母一并带走。姑母将南国放在你手上,你要好好的守着它。”

姜恪低头看着手心的东西,那是南国绝对的权力象征,整整四十万征天军的虎符,他缓缓抬头,却见姑母的眼中似乎裹着坚冰,他颤声问:“姑母要做什么?”

他离得很近,便清楚的听见姜予美低微狠毒的言语。

“我的有汜死了,他们凭什么好好活着,但凡害过有汜的,全都应该陪着我下地狱。”

那语气阴森森的,姜恪忽然想起那个被蚂蚁吃了的小和尚。

他站起身,复又郑重的跪下叩头,“姑母,姜恪定不负姑母厚望。”

“殿下,”

侍女低声唤道,托盘中的药正冒着缕缕白烟。

姜予美垂下双手,便立刻有两名侍女上前去将她小心翼翼的扶起来,走出佛龛,一如往昔的艳丽容貌上面好像撒上了一层细雪,微带着倦意,眼中青黑,神色也是郁郁。

摆了摆手,姜予美并未再喝压制毒性的药汁,轻盈让侍女们将长公主扶回床上。

“殿下,陛下快来了。”

姜予美唇间溢出一点点笑,似乎有些喘不过气来,语气无力的说:“照本宫说的做,前仇旧恨,今日一并了解了。”

过了片刻,门外侍奉的侍女便进来禀奏,“殿下,皇帝陛下前来求见。”

姜予美倚靠在床头,漫不经心的摇头。

萧元就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看着她躺在床上艰难的呼吸着,她在自己身上下了一味毒,这种的霸道不亚于那枚药玉。

甚至于姜予美选那种毒药的时候,刻意选择了隐晦而阴毒的那种,从读过那封信之后,她便开始服药,计划今日的一切。

目的不过是将姜永夜一并拖下地狱。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隐约有人的交谈的声音,萧元却枯坐在房中,看着姜予美合上双目。

她的面容温和至极,似乎梦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平静而又安详的死去了。

一步···两步···

萧元看着姜永夜一点一点的接近姜予美的尸体,他弯腰搂抱住那具尸体,还以为那个死去的女子什么也不知道,还以为她真是在无知中没有一点怨恨的死去。

原主死去之后,蛊虫破体而出,直接飞到了最近的那个人身上,一眨眼的功夫就钻进了姜永夜的身体,似乎从未出现过一般。

他哭嚎着说:“元儿,莫要吓唬表哥!你别死···”

萧元坐在那里


状态提示:第十章--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