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朗明不甘寂寞,却也只是皱紧眉头,他那些同僚有些在向他打暗示。冷静下来的苏朗明想了想,知道今日丢脸丢大了。不能再丢苏家的脸了。
苏白芳狂喜之色犹自在眼底盘旋。苏白芷忽地打了个响指。“我记得我还有最后一首诗作没出。”她手一指,“你,开始吧。”
那侍婢上前一步,仰首平视,淡淡吟诵出一首《水调歌头》。
一首下来,艳惊四座。当然,读书人惊得是这首《水调歌头》,老百姓惊的是,苏大小姐还能再有好诗出来。听不懂。不代表老百姓们看不明白。
所有关于诗作好坏,他们只需要看一看上京城第一才子庞家公子哥的神态就明白了诗作好坏了。
“苏白芳,你不是喜欢《明日歌》吗?你不用冒充作者。喜欢尽管拿去。这首《水调歌头》你要是也喜欢。没事,你和我说一声,尽管也拿去。只是我不希望再从没人嘴里听到什么‘苏大小姐窃取自家庶妹的大作’这类损害我名声的话了。你听明白没有!”
苏白芷忽地眯眼环视四周:“我懂咱们大历朝的百姓淳朴,必不会做出伤人的恶事来。可也正是因为咱们大历朝的百姓性子淳朴善良,才会被真正无恶不作,坏事做尽的恶人们利用!
之前的谣言没有人放出去。自己怎么会长了翅膀飞出去?躲在暗处见不得光的人,你们注定生活在臭气熏天的黑洞里过一辈子老鼠的日子。劝你们别再使见不得光的手段,我这人脾气不好。另外,”
她嘴角扯出一抹讥嘲的弧度:“另外,今日所带来诗作。袁公和德明公等九位今世大儒早已在我‘苦泉竹楼’见识过了。”言下之意是说,别再传出她苏白芷又盗了谁家公子小姐的大作了。有袁公等九位大儒作证。吃饱了闲着慌的话,尽管再传出谣言来。
说罢,似笑非笑地觑了惨白着脸色的苏白芳一眼:“苏三小姐,我等你佳作,三日之后,且请苏三小姐到我‘苦泉竹楼’一聚。”
说罢,又向四周做了个四方揖:“各位乡亲父老,今日承蒙大家为我说句公正话,三日之后,我‘苦泉竹楼’设流水宴,谢各位父老仗义执言。今日在这里的父老乡亲们,你们就是我苏白芷‘苦泉竹楼’的第一波尊贵的客人。”
众人哗然……“苦泉竹楼”是什么,在哪儿,他们不清楚,但是听得分明,这位苏大小姐要设“流水宴”款待大家伙!……流水宴!
人群中众人目光闪烁,不知这话真假。也只有那先前油腻腻的五兄弟问出大家伙心里的疑惑。
“苏大小姐所言当真?……谁都可以去白吃白喝?……在场的?”
苏白芷浅笑,不大在意这莽汉话中说的“白吃白喝”,点头肯定道:“自然当真,谁都可以去!在场的!”
“不过苏大小姐说的‘苦泉竹楼’,从前听都没听过。‘苦泉竹楼’,在哪儿啊?那里是食肆吗?”那莽汉又问。
“既然叫做‘苦泉竹楼’,自然是在西郊山上的苦泉处了。”苏白芷眼神微动,“你没听说过并不奇怪,‘苦泉竹楼’是我刚在西郊山腰上建成的。并非食肆那般简单。三日后,众位乡亲父老去过,自然知道那是做什么的。”
她转身走向庞蒙哥,一双瞳子笑得像是星子,开口道:“你不错。”
“本公子不是不错,是很好,非常好。”庞蒙哥似乎少了先前对苏白芷的轻鄙,但那性子里的傲气依旧不变。
苏白芷淡淡笑,附和道:“对,你很好,十分好。……尤其是最先那一声嗤笑,深得我心。”她指的是庞蒙哥最初时候那声对苏白芳的“嗤笑”。
“嗤笑哭泣全出自本心,与苏大小姐无关。”啧啧,到底是庞家的那位公子,骄傲的紧呢。
苏白芷摇着头,不做他想。却道:“三日后,庞公子若是得空,不妨也来一趟西郊吧。”
“你这是在请本公子去你的什么竹楼?”
“是‘苦泉竹楼’。”她提醒。这就是变相承认了。
“为什么?本公子以为,你对本公子的印象该是极差的。”
嗯……倒有自知之明,却道:“人是会变得,一尘不变的人生多无趣?”
庞蒙哥眼中讶异一闪而过,随即果断回答:“好。我去。”
“恭候大驾。”她施礼道。又朝一旁的安牧善福了福身:“多谢安公子的笔墨纸砚。”却是决口不提相请安牧善的话。安牧善眼底闪过一丝愕然,尴尬地看着苏白芷背过身去的背影。
苏白芷回身,却没撞上苏朗明的怒气的眼,苏朗明一如往常地平静,这一点反而不平常。
要知道,苏朗明就该像刚才那样怒瞪她,这才对嘛。
现在是闹哪样?
苏白芷向苏朗明施了一礼,“母亲在家等着女儿,女儿且先告退了。”临走时,就连苏白芳一眼都懒得看。
想必,这之后会有好长一段时间,这个十一岁却心肠恶毒的少女不会再来找她麻烦了。这段时间,可以安静地做自己要做的事情了。
ps: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