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芷是在老将气得跳脚的情况下,用着胜利者的姿势,叫上了自己院子里的丫鬟婆子,把苏家最好的一辆马车赶到了院子里,然后把林氏安顿进了马车的车厢里,还让红柳和水杉两个大丫鬟陪在林氏左右,又把睿哥儿亲自抱在手里。
在老夫人残酷的“乱棍打死”的酷刑下,几乎没有几个人完好的,苏白芷就在白氏眼皮子底下,极其嚣张地又让陆方和张崎这些护卫去把苏家其余的几辆马车也赶了过来,把她院子里和她娘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全都安置在马车里。
如此,她才抱着睿哥儿施了一礼:“将军莫要牵挂我和母亲,还有胞弟。您只需让大管家送我们去别院就成。”
她这般迫不及待的坦然,把老将又是气的一阵跳脚。视线却舍不得离开苏白芷怀中的襁褓,临走时候,叫了一声:“慢着!”
苏白芷挑了淡得没边的眉,问道:“又怎么了?”
老将尽力忽视苏白芷话中的不耐,几个大步走到她面前,从怀中取出一枚橙黄的金锁。金锁十分精致,一看就是请了工匠精心打造的。
“这个……老夫在路上接到的家信,路上匆忙,只来得及打了这一样金锁,但愿保佑睿哥儿安平乐道一生。”说罢,耳尖还罕见地起了一丝潮红。
苏白芷蹙眉看了一眼金锁,心里就大骂老头儿无耻,……你这样,等到睿哥儿懂事了,我还怎么能够昧着良心告诉他:你祖父是个没心没肺的混蛋,他心里只喜欢你的庶兄,一点儿都不喜欢你。
显然,老将没有说谎话,苏白芷眼尖,瞥见金锁上刻着两个字。
“咳咳……小名叫平安,孩子小。要贱养,才能平平安安到百岁。”老将说完冷哼一声,把头往一旁瞥:“这可不是为了他,是为了苏家!”
苏白芷揉着眉心……这下完了,以后真的不能和睿哥儿说这老头儿的坏话了。
只道一声:“知道了。”临走之时,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老头儿这样的人,怎么会教出苏家这么一群极品傻蛋来的?
想啊想,思啊思,就是想不出来。心里不甘。一咬牙。扭头问出心里的疑惑来:“将军。我有一问想要向你讨教。”
老将下意识就说:“问吧。”
“我与你相处时间不长,虽然你是混蛋了一些,但也没有混蛋彻底。我就是想不明白,你这样一个不算混蛋的混蛋。怎么会教出这一家子绝对混蛋的傻蛋来?”
轰!
老将觉得自己的耳朵要聋了,嗡嗡作响的厉害。头一次觉得自己只顾大家不顾小家,其实是十分不对的。
嘴唇诺诺,最终恼意胜过了理智,哼哼道:“与你何干,你还是想一想,怎么建功立业吧。不是老夫说,一介女子,老老实实在绣楼里绣绣花草。练练古琴,岂不是更好,何必牝鸡司晨,学男儿建功立业。”
苏白芷被说成“牝鸡司晨”,她也不恼。反而嘻嘻一笑,一句话便把老将气得半死:“还不是因为苏家没人了?否则我吃饱饭撑着了?老头儿,你早点让你的莫哥儿建功立业吧。实在不行,你就徇个私,枉个法,也省的将来你死了,苏家没了主心骨。”
“滚!滚!滚!”老头儿掺了白发的鬓角青筋迸跳起来,跳将起来,就把人赶。苏白芷虽然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但她伸手却极为灵敏,一个旋身,那老将似乎雷霆的一脚,就被她轻而易举地躲了过去。
老将忍不住“咦”了一声,再想叫住苏白芷问个清楚的时候,那瘦皮猴一样的少女抱着襁褓,早就闪身进了林氏所在的马车车厢里。
一声娇嫩的声音,喝叫道:“出发。”
四辆马车就浩浩荡荡地从院子里驶离了出去。
待得人走茶凉,老将又把那蓝面账簿揣在手心里打开看了一遍,苏白芷即使什么都没说,老将也能猜出这本账簿所代表的意思。
不禁鬓角青筋毕露。大步走到似乎还在发呆的苏朗明身前,扬起手,拿着那蓝面账簿,就劈头盖脸地抽了下去。
一边抽打,一边大骂:“你这个坑爹货!她说的没错!你就是个坑爹货!老子差点儿被你害的生不如死!”骂完了,忍不住仰天大叫:“啊!老子的一世英名啊!”
苏朗明被打的抱头乱窜,却怎样也躲不开老将手中的蓝面账簿,不得不哭求老将住手,“父亲,父亲,别打了,别打了。这个真不是儿子做的,儿子再不孝,也不能克扣父亲的军饷啊。真不是啊,儿子是遭人陷害的。”
一旁的老夫人白氏再也忍不住了,到底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大儿子啊。忙去给苏朗明说好话:“老爷子,老爷子,不要气了。我信明儿绝不会坐下这等不孝的事情的,他一定是被人陷害的啊。”
她不来劝说还好,她这一劝说,老将气不打一处来,原本都歇了的手,又高高举起,“老子知道他是遭人陷害的!难道老子连自己儿子什么样都不明白!”
“那你……”白氏不解地问,忽然她陡然瞪大了眼睛,眼底闪过恍悟。
“哼!就是因为明白,就是因为明白,老子才气他啊!他要是真能把户部和兵部耍的团团转,顺便把老子坑了,把皇帝欺了,老子也就没话说了。现在是怎样?这是差点儿就给人背黑锅了!”
“老爷子……,这还不是没有背吗?”老夫人白氏有些为难地劝解道。
说到这个,老爷子眯起了眼睛,“这一回,多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