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凤王朝。
帝都冥王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喜堂之上,一名乌发男子,身着一身血红,此刻正一脸苍白的凝眸望向喜堂外。一阵凉风吹来,那男子陡然间一阵猛咳,苍白的面容因为那急促的咳嗽,顷刻间泛起阵阵浮红。身侧不远处,一名持剑而立的男子见得此状,急忙移步上前,一把将那摇摇欲坠的男子撑住,旋即担忧的问道:“四爷,可还好?!”
那身着血红婚服的男子,在那持剑侍卫的支撑下,过了好一会儿,才猛然间停止了那骇人的咳嗽。但见他颤巍巍的扬起苍白的手掌,自额际一番擦拭,无力的摇了摇头:“没事,靖天,不用担心!”
但见那喜堂外,束束阳光冷如剑气,径直划向地面上那刺目的红毯。
“靖天,什么时辰了?!”婚服男子凝眉幽幽问道。
“回四爷,刚过辰时!”
婚服男子闻言,双眸之中不禁闪过一丝忧虑。但见他原本儒雅的静眉,此刻悄然深锁,无疑将满腹心事,悄然拉上了眉端。
病容残躯,顿咳声声,这一番晦暗之象,似是与那飘摇在府院内外的片片飞红,格格不入。
“四皇妃下轿!”冥王府外,迎亲的家仆一声高喝,顿然打断了男子的思绪。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婚服男子顿时释然舒眉,甚是欣喜的与那靖天侍卫一番对视,旋即在那侍卫的扶持下,淡然含笑地走踏上红毯,径直朝外走去。
朱纱馆花连彩带,莲步轻移踏红毯。
红服耀目,鼓乐震天。一对新人在一声声的喧闹中,缓缓走向喜堂。
“一拜天地,洪福齐!”一声喜悦的高喝猛然响彻耳畔。
但见那婚服男子,轻声微咳,颤颤巍巍的跪在那头带朱红头帕的美娘子身侧。
“二拜高堂,子孙旺!”欢喜的唱念喜声再起。
朱红头帕之下,一双美目兀自流转,双眸之中幸福满满。听闻此声,正欲提裙欣然叩拜,忽听耳际陡然间传来,那乌发男子的一阵猛咳。
“四爷,你……”
靖天见状,急声呼唤。但见那婚服男子一手抚胸,一手示意靖天噤声。
喜堂之上众人,见得此状,莫不担忧的凝眸相望。
猛咳声歇,但见那男子轻声莞尔道:“不碍事。”
言罢,悄然摆起前襟,颤颤巍巍的跪拜而下。身侧的一袭红衣见得此状,微微一怔,旋即急忙叩身而拜。
“良缘已成,入洞……”身侧喜声正欲高呼,只听冥王府外,却陡然传来一阵威严的喝断声:“圣旨到!四皇子凤玄冥接旨!”
一脸苍白的凤玄冥,听闻此言,顷刻间凝眉。
但见一名武侍手持圣旨,自那冥王府门外,凛然闯进了喜堂。
那侍卫腰悬佩剑,头戴盔甲,身披战袍,一股血腥自那染血的战袍盔甲之上,氤氲而散,瞬间掩盖了那一番喜悦喧闹。
金黄圣旨陡然展开,佩剑的侍卫冷然高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时有金凤恶相温啸天,大逆不道,意欲篡位谋权,法理不容,天地同诛,当灭九族,斩满门。但念其先祖功勋卓越,故皇恩浩荡,欲重罪轻罚。孰料逆贼温啸天连夜叛逃,有违圣恩。为扬我金凤铁律,特罚温门男子充军,女子充妓,无论婚配与否,即日执行。且温家世代子孙永世不得入朝为官。钦此!”
凤玄冥俯首凝眉,细细听来,顷刻间面如土灰,震惊的瞪大了双眼,呆然而视。
那佩剑侍卫见得此状,旋即略一弯身,将圣旨递到了凤玄冥的面前,随即沉声喝道:“四皇子凤玄冥,接旨!”
片刻之后,凤玄冥悄然垂首,一双凤目之中,满是惊讶与疑惑,但依然缓缓举起双手,一字一句顿言道:“臣,凤玄冥,领旨!”
那佩剑侍卫将明黄的圣旨一把放在凤玄冥的手上,随后悄然侧首,在凤玄冥耳际冷冷沉声道:“皇上口谕,请四皇子,务必亲自,送温相的的女儿,入乞红楼!”
凤玄冥闻言,顿时铁拳紧握,满腔的愤怒顷刻间凝滞在苍白的面容之上。
但见那佩剑侍卫一双狼目冷然将自己一番审视,旋即长叹一声,无奈的幽幽道:“臣,定不负圣命!”
凤玄冥手持圣旨,一步步走向那如血的喜红。待见那一抹血红的头帕,因为帕下人儿的激动悲愤,一番颤抖。凤玄冥猛咳不止,正欲抬手掀起那头帕,孰料,一声柔弱之中略带倔强的女子之声顿时传来,“慢着!”
凤玄冥闻言一愣,旋即悄然凝眉,缓缓收回了手掌。
只听帕下玉人儿,悠悠道:“还请四皇子,念在你我之间一场姻缘,能赐小女子温若羽,面覆喜帕,身入青楼!”
凤玄冥闻言,长叹一声,咳声道:“也罢……依你……便是。”
旋即凛然回首,冲着那佩剑侍卫,沉声道:“本王……不才,请教……慕容小将,这……覆面赴风尘,是否……算是……抗旨不尊!?”
那佩剑侍卫闻言,顿时谄笑俯首道:“全凭四皇子做主!”
言罢,微微撤身,为凤玄冥让出一条道儿来。
温若羽微微轻叹,旋即莲足轻抬,悄然走上红毯的来时路,只是,来时欣喜如饮甘怡,去时却悲愤如心死成灰。
凤玄冥满脸忧郁,凝眉垂首缓缓跟在温若羽的身后,但见红莲步步而过,清泪点点而落,瞬间打湿那一袭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