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针闪烁着寒光,白亮如昔。
焦大捏着□□的银针,接过仵作递上来的布将银针擦亮,将那银针举了起来,在这个略显阴暗的屋子里边,这根银针分外的亮眼。
刘府尹和仵作满脸笑容,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他们也真怕万一验出肚子里边有毒,他们也不太好交代。荥阳郑氏乃是大族,若将这案子弄错了,少不得会得罪了这一族人,免不得会落个办案不严的罪名。
郑香盈失望的瞧着那根银针,没有她所想象中的变成黑色,莫非她的猜测错了?按着她的推理,该是有人下手杀了郑信诚,而且她隐约觉得这该与三房四爷有关系,他借了自己家里那么多银子,母亲也去催促过,还说要将他告上公堂,人心险恶,指不定他索性就干脆将这事情做绝,一劳永逸的脱了这债务。
可现在没有证据显示郑信诚是死于他杀,自己再坚持己见也无济于事,郑香盈叹了一口气,低头看着郑信诚的尸身,有说不出的悲苦,他就这么走了,留下郑夫人和一群孩子,今后这日子还不知道该怎么过呢。
“府尹大人,只是焦某也觉得这位郑爷死得有些蹊跷。”正在考虑,就听耳边传来焦大的声音:“气急攻心者,一般都比较肥胖,且都会有诱因,这位郑爷瞧着身子十分清瘦,又是死在号舍,这两点让焦某也不得不怀疑。不知这位郑爷死的时候,身边的东西都有些什么东西?可都搜集起来了?”
刘府尹点了点头:“全部存放好了,一套文房四宝,一个茶壶,一个茶杯。”
郑香盈听着两人的一问一答,忽然觉得焦大才是洛阳府尹,而那刘府尹反而变成了他的手下一般。抬头望向焦大,蓦然觉得他站在那里,如鹤立鸡群一般,气质出众。焦大究竟是什么身份?郑香盈不由得有些暗暗的好奇,只是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弄清郑信诚的死因,由不得她去瞎想别另外的事情。
“刘府尹,那些东西可否能给焦某看看呢?”焦大望着刘府尹微微一笑:“或许还能从里边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当然可以。”刘府尹吩咐两个仵作将那些东西取了过来放在了桌子上边,郑香盈与杨之恒跟着焦大走了过去,就见上边有一套文房四宝,有一把茶壶,一个茶杯。瞧着那套文房四宝,郑香盈眼睛有些湿润,那是郑夫人亲自替郑信诚挑选的,那笔杆上还特地让铺子里刻上“金榜题名”四个字,现儿却是物在人亡了。
“之恒,你先看看有什么异状没有。”焦大没有动手,只是笑着望了杨之恒一眼,杨之恒应了一声,眼中闪现出兴奋的光芒来,先细细检查了下文房四宝,然后再端起了那茶壶。看了看外边形状,放在耳边摇了摇,听着里边有水响之声,他将茶杯拿起来,手略微斜了斜,一线茶水便从茶壶嘴里呼啦啦的冲了出来,注入那个茶杯。
“师父,这茶水里有一股药味。”杨之恒端起茶杯闻了闻,眉头皱得紧紧:“是不是这茶水有问题?”
旁边的仵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弯腰回答:“小公子,这茶水是那郑爷十二号那日泡上的,现儿十五了,该是变酸了。”
焦大将茶杯接了过来放到了鼻子下边,又用手指头蘸了点点茶水便要往嘴边送过去,香盈看了心中一急,大声喊道:“焦大叔,千万不可,若是茶水里有毒可怎么办?”
杨之恒朝郑香盈笑了笑:“不碍事,我师父身上带着解毒的药呢。”说话间,他一双眼睛里满是崇拜,神色异常骄傲,仿佛他师父焦大是这世间最了不起的人一般。
郑香盈见杨之恒说得笃定,稍微安心了些,可还是有些提心吊胆。焦大舔了舔那个手指,眯着眼睛想了半日,这才缓缓说道:“这茶水里掺了药,有人参、樟脑、苏合香、五味子、淫羊藿、沙苑子……”他点了点头:“还加了升麻、黄芪与柴根,这些药都是提神醒脑的,也不知道是哪位大夫开的方子,确实老道!”
仵作听了焦大的话,这才放下心来,笑着说道:“焦爷,这茶水我们起先也留神过,用银针试过,还拿了些茶水喂鸡,瞧着里边没有毒,这才将它放到一旁的。至于焦爷说茶水里有药物,想必这位郑爷是用了东街汤大夫的神仙粉罢!”
“神仙粉?”杨之恒抬起头瞪着眼睛望向他们两人:“吃了以后能成神仙?”
仵作笑着摇摇头道:“小公子,你这是不知道了,洛阳东街的汤大夫有家传秘方,每到秋闱便是他发财的时候!他独家所制药粉能让那些下场的生员服用了以后精神倍增,不知疲倦,即便是本来昏昏欲睡了的,喝了他这药粉泡的茶,也就会精神百倍。小汤大夫的祖父那辈开始就卖这药粉,因着十分有效,所以大家都戏称这药粉叫神仙粉了。”
“原来是这样。”焦大点了点头:“这药粉里大部分成分我能尝出味道来,可有几味药我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不知道郑爷的死因是不是与这几味药才有关。可这方子既是汤大夫家传秘方,即便是去问他,恐怕他也不会多说。”
郑香盈的心噗噗的跳得很快,她固执的觉得郑信诚的死与这神仙粉该脱不了干系。望着躺在那里脸色青白的郑信诚,郑香盈转脸直视刘府尹:“府尹大人,可否派人去寻了那汤大夫过来?我觉得我父亲的死就是那神仙粉引起的。”
刘府尹讶异的望着郑香盈道:“汤大夫祖辈起就开始卖这神仙粉,这么多年没有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