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了十日,待天气转好,河州叛军也到了元洲郊外,吴魁立马命通河大军整军待命,准备迎敌。
此次是己方守城,有了前次自己攻城的经验,通河大军将这元洲城护了个严严实实,再不肯留下一点儿死角给敌方利用。
阮小七几个重伤员就留在了元洲府衙里头,留下几个亲兵伺候。
只要不下雨,天气马上又闷热起来,谭雅怕阮小七老躺着不动,身上起痱子犯褥疮,一天几次地帮他翻身擦洗。
所以阮小七虽然久卧在床,却一丝怪味道也没有,清清爽爽的,便是吴魁几个来了看也说谭雅伺候的好。
这么比起来,就显得另一处的侯庆分外可怜。他伤的还没有阮小七重,只有小腿一处,此时已可做些例如起身如厕之类的小事,只是虽有亲兵服侍,到底男人粗心,侯庆看起来就显得比阮小七邋遢落魄得多了。
所以侯庆看过阮小七,心里倒是放下了对胡七郎的执念。有了这番生死经历,他才知道赶紧娶房娘子成个家才是正经。
另外,这娘子得要找阮小七娘子这种贤妻良母的,那胡七郎,怕是郎君还卧在床上就给戴了一沓绿帽子吧,更甭说伺候了。
所以在谭雅没注意的背后,早已被人贴上谭家女娘等于贤妻良母的标签,还真是人人都说她好。
要是谭家娘娘泉下有知,一定感叹没想到这皮猴子一样的小芽儿还真是给自家长了脸;
而那时谭家阿翁也没投胎的话,那两人定要争这功劳,必是都认为自己教育得法。
李瑾前来探望时,正赶上谭雅在给阮小七擦身。
此时谭雅回想起当初李瑾要安排自己回京城找谭玉的意思,虽然不见得自己就要回去,但比起周老三狠心要让自己陪葬,吴魁几人默然不管,李瑾的好意就显得分外可贵了。
所以一见李瑾进来,谭雅忙起身施礼,又亲自端茶捧了过去道:“这是元洲特产的茶,虽不比那香煞人有名,但也有番滋味。”
李瑾抿了一口,点头赞好:“清冽甘甜,水美;悠远绵长,茶香。”
谭雅闻言,喜上眉梢,笑道:“安抚使果真懂茶!元洲这茶就妙在绵长二字,初入口时不觉,待喝了进去,入喉之时才又在唇齿之间回味此茶香味。”
阮小七根本不懂茶,谭雅与他说不来。在他眼里,都是树叶子,哪有什么明前明后的?还有那水,泉水是水,井水也是水。
还拿什么梅花雪,真是闲的,就说他们这样人家瞎讲究,还是没受苦挨过饿。
如今谭雅和李瑾就这手中的茶说来说去,连带着还说了些关于各地茶的佳话。
阮小七在旁边干听着插不上嘴,心里泛酸,又不能明说,只好装作身上发痒,开始“哎呦”起来。
谭雅不好意思地朝李瑾赔礼,道:“安抚使慢用,我先去给外子擦身。”
这才又开始忙乎起来,她手脚温柔,擦得认真,阮小七毕竟体重,行动间还要替他翻身,真是累得满头大汗。
李瑾看不下去,想叫了亲兵进来,却被谭雅拦住,笑道自己能行。这茶再入口就苦涩起来,李瑾没坐一会儿就道有事,起身告辞了。
阮小七见李瑾终于走了,口中虽称谢他关心,心里却道:“哼,当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不过,对于自己伤重之时李瑾想救走谭雅的事,阮小七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想,是该感激他还是该埋怨他,总之唯一肯定的是,因为谭雅对他的态度,心里吃醋那是必然的了。
哑婆子进来说是饭食准备好了,递来吴先生写的回信,顺手又将擦洗过后的水盆端下去。
谭雅早写信回去叫来了哑婆子过来做帮手,留下青枝、绿叶两个帮着照看谭庭芝。
至于琉璃,谭雅依旧让她在屋里做绣活,不过因她一直还算老实,倒是拜托了杜氏找个稳当人给嫁出去。
吴先生信中写着河州府一切都好,他老年得子,高兴地几乎忘乎所以,这信也写得乱七八糟,谭雅失笑的同时,见刘氏母子好也就放了心。
阮小七眼巴巴地看着谭雅读信,又忙碌准备东西,深恨自己现在连动都不能动。
静养静养,都快长蛆了,他本是个闲不住的人,如今整日躺着,兄弟们又去打仗,真是无聊至极。
谭雅回头看他那副可怜模样,笑道:“哎呦,我们小七爷什么时候成了落魄人了?让我看着,哎,还真真可怜啊。”
阮小七瞪着眼睛假装发怒:“小芽儿,你给我老实点。等老子能起身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谭雅朝他一翻白眼,故意气他道:“那得等些时候,趁着你不能起身,我还是赶紧多气气你才好。
还有,老子?那我给阿爹写信时候可要提提这件事。”
阮小七立马气势弱下来,“好娘子,我哪敢,说的不过是小子。”
谭雅得意地点点他的额头笑道:“算你转得快,今日便饶了你。”
阮小七“哎”了一声,叹气道:“小芽儿,你说你,刚嫁来之时,说话柔声细语,动作也斯斯文文的,一看就是大家闺秀。现在啊。。。”
谭雅凑过去轻轻拎着他的耳朵追问道:“现在怎么了?说!”
阮小七故意“哎呦”地喊疼,口中求饶道:“现在一看更好了,真是越来越斯文!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此话不假啊!”
谭雅“扑哧”笑了,嗔道:“随你还能斯文才怪了。。。咦,好啊,你又欺负我!”
阮小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