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安宁娘的摊子上不见了肉夹馍,摆放着没见过的宽面条,王氏疑惑地大声向张大家询问:“张嫂子,你旁边的摊子换人了么?原来在这儿卖饼的安宁娘去哪儿了?”两人刚走到这儿时还听到有人议论安宁娘的事情,难道是因为闲汉口中那事儿收摊不做了。
哎呀,那我们的午餐不是没了着落了,王氏的脸色变得不好看。
张大家的端着面条给客人放在桌子上让其慢用后,才慢条斯理的转过身,不咸不淡地答道:“你当大嫂的都不知道自己小姑子去了哪儿,我一个外人怎么能晓得呢。”
她一早便看到了上次来大闹一场的王氏引着一个身形五官虽还稚嫩却已见娇俏的女孩子往这边走来。因不耻王氏的为人,她是故作不见的。
王氏被噎得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安萍儿脸上淡淡笑意不减,仿佛张大家的说得是别人家的事情,同自己无关,她微眯眼,觉得事情更加有趣,更加值得期待了。
旁边摊位的方氏嘴快,将实情讲了出来,说这凉皮小吃摊便是安宁娘的,她是去给女儿送饭,看时辰差不多也快回来了。
听到这话的王氏自觉被羞辱,气急败坏地抓着张大家的胳膊,骂道:“你个刁婆娘,我客客气气问你实情,你为甚要骗我,你鼻子下面那张嘴开口说出的不是话,全是在放屁吗!”
王氏粗鲁的语言不仅让张大家的摔了手里擦桌子的抹布,就连安萍儿都不露痕迹地将身子稍稍远离了她。
意欲冲上去同王氏好好理论一番的张大家的被自己当家的抓住,张大朝她摇摇头,表示如果她跟这个女人吵起来,安宁娘会很难做,张大家的只能忿忿不平地哼了一声后继续擦桌子,狠狠地擦,将桌子当成了王氏那张令人厌恶的嘴脸泄愤。
既然这摊位是自己小姑子的,那王氏自然不会客气,直接便上手用摊子上的黄瓜丝辣椒油芝麻酱香菜等给自己拌了一份宽面条吃起来。自己吃的同时还不忘给安萍儿也弄了一份拌面。
张大家的想要阻止,可毕竟自己是外人,只能对着王氏一边吃一边斜眼睨瞪自己的得意眼神猛生闷气,手里的抹布都被她拧成了麻花。
就在这时,满面笑容的安宁娘就这么施施然地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倒叙的时光结束,时钟挑拨回安宁娘被王氏拎到跟前的时间。
彼此介绍了身份后,安宁娘便卡了壳,身体里的原主带着对亲人的深深失望离开,面对着“久别重逢的亲人”,安宁娘的心里无悲无喜。泛不起一点涟漪。嗯。也有一点小涟漪却是苦恼和麻烦的预感成真的郁闷。
面对跟自己行了礼后一脸平静地站在面前打量着自己的女孩儿,安宁娘张了张嘴,“萍儿,你好。我是安宁娘,你叫我宁姐姐吧。”安宁娘想了想,还是认为自己没有权利代替安宁娘做出原谅且接纳安家人的决定,她也还没做好认下这一门极品亲戚的准备。
安萍儿挑了下精心修饰过的眉,缓缓露出一个笑容,“宁姐姐,你好。”这样的称呼的确不错,她也不用苦恼该如何称呼眼前这个不被自己家承认的姐姐,说实话。作为家里唯一且最受宠的女孩子,她也不喜家里突然出现了另外一个女儿,即便她是注定不会得到疼爱的。
安宁娘走近了安萍儿看得更仔细,安宁娘身上穿着的衣服料子不错,而且明显是新做的衣服。样式都是今年最新的样子,盘起的秀发上插着一根木钗,耳边坠着一朵白花,耳垂上戴着一对黄豆粒儿大小的微黄珍珠耳钉,脸上不知抹了什么脂粉,看着清淡自然有光泽。
看来安宁娘虽不似王氏夸张的形容赚了大钱,生活水平却也是不错的。
安萍儿摸了摸耳边的金坠儿,略带得意,这次她存着要来会会安宁娘的心思,在穿着打扮上自然下了些工夫,衣裳是开春新做的,脸上的胭脂水粉跟乡里的高地主家的小姐用的一模一样,头上别着银簪子,耳上配着金坠儿,手腕上套着一对银镯子。
安宁娘感受着眼前小姑娘几乎不遮掩的打量目光,颇觉如芒在背,自己这个便宜妹妹看来不是个善茬口牙,可不比用几个肉夹馍就能打发的王氏,小恩小惠怕是不中用了。
王氏对这样“平淡的问候”感到无趣,撇撇嘴,热情的接口说:“宁娘,看到你就太好了,今日好容易有时间来镇上,我赶紧就带着萍儿来看望你,还以为今天见不到你了呢。对了,你今日怎么没卖那种夹肉的饼子了呢?那个好吃着哩,嫂子我吃过一次就念念不忘。”
“呃,你说的那个肉夹馍,我已经好久不做了,最近物价涨得飞快,天气又热,买的人还少,我就不做它,改卖凉皮了。”安宁娘答道。
安萍儿好奇地用筷子夹起一根“宽面条”,歪着头略带天真的问:“凉皮是这种宽面条的名字么,清清爽爽的口感,比面条还滑口,萍儿很喜欢。”
两人说话的工夫,觉得口渴的王氏毫不客气地自己动手,掀开木桶,给自己和安萍儿舀了一碗绿豆水。王氏咕嘟咕嘟的往肚子里灌,甜滋滋的口感绝对没少放糖,心里暗骂安宁娘做生意这么实诚哪里能赚得钱。安萍儿接到手中,先闻闻味道,又看了下水里的绿豆,才小口小口地抿着喝。
“萍儿,你看这镇里的人就是讲究,绿豆水得甜滋滋的才有人买,宁娘,水里不少放糖吧?”王氏藏不住话,心里想啥便要说出来。
安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