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一日日热了起来,人们身上的春衫也日益轻薄。
谷雨已过,眼看着不需多少日子,便要到立夏了。
近些日子,李安然和纪师师又都忙碌了起来。因着一品天香的生意越来越红火,在灵州城的名气也是与日俱增,如今这城中,但凡算得上殷实人家的夫人秀,人人手中总有一两件一品天香的胭脂水粉或香水,否则便掉份儿了。
一品天香的店铺每日都是宾客盈门,老李头已经不止一次提出要扩张作坊,但是这店铺的后院总共就这么大,已经使用到了极限,再扩张也是扩张不出去的。所以,李安然和纪师师商议之后,决定再开一家分店,地址都找好了,就在城西。
昨日两人一起去看了新店的店铺装修情况,又敲定了新店原料供货事宜,又议定了人手招募培训等等一应琐事,累得很是够呛。今日早上便睡得有些沉,起的比平时要玩的多。
正由黄鹂青柳服侍着洗漱,青桐便捏着一封拜帖过来。
“秀,刺史府过来下了帖子。”
李安然擦了脸,接过那帖子来看了,便笑了笑。
黄鹂正替她梳头,顺带也瞧见了帖子上的内容,她认得字,便说道:“刺史府的杨夫人四十寿辰呀?”
李安然道:“正是,杨夫人四十寿辰,想必会来不少亲朋,届时虽说寿星收礼,但有些远来的亲戚家的秀。也须得准备些见面礼,杨夫人吩咐咱们店里送些香水和胭脂水粉过去,以供挑选。”
黄鹂道:“是今日便要送去么?”
李安然摇头:“不必今日,杨夫人是四月初五的生日,帖子上只说那日送去便可。”
黄鹂奇怪道:“正日子才挑礼物,不会太晚了么?”
“许是要让那些亲戚家的秀自己挑选吧。”李安然将帖子放在一边,想了想道,“杨夫人和杨秀也是咱们店的熟客。少不得我亲自去一趟,也送一份寿礼。”
黄鹂便专心替她插戴起首饰来。
青桐见没有吩咐,便也退了出去。但没过多久,她又笑眯眯地回来了。
“秀,侯爷来了。”
李安然一惊:“谁?”
青桐先捂嘴笑了一下,说道:“能上咱们府里的侯爷还能有谁,自然是云侯!”
他来了?!
李安然立刻便欲站起,头发却忽然被钗子勾住,扯得她一痛。
黄鹂笑起来:“秀别急呀。侯爷既然来了,又不会飞走!”
李安然见几个丫头都是促狭地笑着,便笑骂了一句:“作死的蹄子们。”
黄鹂手上利落。三五除二将她的钗环带好。又故意道:“秀还没用早饭呢,是不是先用了早饭再去见侯爷?”
李安然横她一眼。
黄鹂忙道:“好好好,我又多嘴了,秀先去,早饭我叫厨娘送过来。”她说着看了看天色,“侯爷来的真早。也不知用过早饭没。”
青柳和青桐都是窃笑不已。
李安然懒得理她们,一个也不带,自己孤身出了西跨院,去了正院。
孟小童正在院子里溜达,跟小厮泰生闲聊。大约是说了什么了不起的见闻,唬得泰生一愣一愣的。
“李姑娘早安。”他抬起胳膊。笑眯眯地冲李安然打声招呼。
李安然笑着点头:“你家侯爷呢?”
孟小童指了指正厅。
李安然进去后,果然见云臻正背着手看厅内的一扇屏风。那屏风是纪师师送的一副古人游乐图。
“今日怎么得空过来,还来的这样早?”
李安然见桌上已经上了茶,便倒了一盏给他。
云臻转过身来,道:“不忙吃茶,你用过早饭没?”
李安然摇头。
“那便先用早饭。”
李安然略感诧异:“你若有事,直说便是了,早饭晚些用也不打紧。”
云臻摇头:“等你吃过早饭再说。”
李安然见他脸上没什么笑意,不由心里暗暗嘀咕,却也不多问,叫丫头送来早饭,不急不忙地用了。
云臻便在旁边坐着,耐心地等着。
直到扯下碗盘之后,他才道:“找个清静地方说话。”
李安然想想,道:“那就去我的书房吧。”
两人便离开正厅,进了李安然惯常看账用的书房,又屏退了丫头和下人。
李安然见他如此郑重,不由愈发疑惑,道:“你今日到底是有什么事?我瞧着,怎么有些严肃?”
云臻看着她,说道:“李墨呢?”
突然提到李墨,李安然自然意外,道:“今儿是上学的日子,他自然在笃行学堂。”
云臻道:“李墨从小被你收养,你养了他四年,可曾想过调查他的身世?”
李安然奇怪道:“你今日怎么总说墨儿,他怎么了?”
云臻抬手:“你且先回答我。”
李安然皱着眉,在他脸上看了半晌,到底还是回答道:“当年刚发现墨儿的时候,自然想过要查他的身世来历,只是当时他被放在程府门外,身上只裹着一个襁褓,里面并无只字片语,更没有任何信物。墨儿身上也不过一个胎记,再无什么特殊之处,就是想查也无从查起。”
云臻道:“这么说,你对墨儿的身世,一无所知。”
李安然突然警惕起来:“怎么?难道你知道墨儿的身世?”
云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着她道:“若你知道了墨儿的身世,会如何?”
李安然只觉这话没头没脑:“什么如何。”
“如果墨儿的父母找上门来,想要回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