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第二道宫门,江梦与凛儿便下了马车徒步而行。自上次与祁澜一别,江梦便再也没有见过她。这次被祁澜传召也不知是什么心情,更不知道用何种表情面对那样的她。江梦还在思考,面前已经是祁澜的寝宫。
江梦一进殿门,远远就看见窗前祁澜负手而立,不知在想些什么。看到她们进来,伺候在祁澜身边的小宫女低声提醒道:“殿下,王爷到了。”
“去沏壶好茶来。”
“是,奴婢这就去。”
“凛儿,你去殿外守着。”
“是,殿下。”凛儿看了一眼江梦就下去了。
祁澜走到江梦身边,拉她落座。
“华儿,我有好几日未见你了。”手被祁澜牢牢握住,祁澜的眼睛一瞬不移地盯着她。她并未像以前一样转移视线,反而迎向祁澜的眼。
祁澜直直的看向她,更像是想从她的眼底确认些什么。虽然那天话说到那个份上,江梦仍是后怕,她有种直觉,祁澜疯狂起来谁都承受不住。刚刚的小宫女端了茶壶上来,清洌的活泉水配上君山银针,冲泡完毕自是一壶好茶。
在宫女端茶上来的那一刻,气氛骤然轻松下来。祁澜总算松开了她的手,端了茶水置于唇边。紧绷的神经猛然放松,江梦顿感口干舌燥,拿起杯子就往嘴边送。等到她咽下茶水,才发现祁澜唇边那诡异的笑意。江梦摇了摇脑袋,皱着眉定睛看祁澜。眼前却是一片模糊,她什么都还来不及说,就陷入一片黑暗中。
“你下去准备吧。”
“是,主子。”小宫女本就小心谨慎的话语里更带了十分的恭敬。
那宫女退下后,寝殿内只剩祁澜和昏迷的江梦。
“华儿,我本不想这么对你。是你逼我……是你逼我出此下策。不过不要担心,谁都不知道你在我这儿。你是我的……我岂能容他人夺走你。”
祁澜低头拨弄起江梦额前掉落的发丝,极小声的说着话,像是害怕吵到熟睡的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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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在石床上的女孩手指微微动了动,羽睫微颤,紧闭的眼瞳开了又阖,总算是渐渐清醒过来。
一股潮湿的草气混合着霉味直钻鼻间,熏得江梦一阵发晕。她有多少年不曾闻过这种刺鼻又让人恶心的气味了,埋葬在记忆深处的恐惧几乎要被这股熟悉又陌生的气味所唤醒。
“华儿,你醒了。”
她往声源处看去,被不知从何处透来的亮光刺得眼前一阵发黑。许久不见光明的双眼好不容易适应了亮光,这才看见处于一片光明中的祁澜。祁澜看起来好像几天未曾睡过,眼睛里已经冒出红血丝。她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时候她和祁澜的中间杵着一排铁棍?
她一把坐起身,跳下石床,指着牢门就问。
“这是什么意思?”
“华儿可是不喜欢这地方,那澜给你换个干净点的笼子如何?不过华儿要乖一点,澜才有精力给你换呢。”
祁澜好似没有听懂江梦的意思,站靠在墙边自说自话。江梦现在所在的地方,周围三面都是墙,只有一面是铁牢门。一股霉味和久不见阳光的湿气,怎么看都是个地牢。祁澜却将这地牢看成圈养宠物的笼子,将江梦当做最喜爱的宠物圈禁起来。
“你把我关起来,明王府不会善罢甘休的。”若在平常,按江梦老实恬淡的性子,她将不会说这种伤人的话来激怒祁澜。但现在她被关在这个地方显然已经有点失去理智,口不择言了。
“傻华儿,这个时候,想必他们早被‘明王爷’迷得昏头转向了吧。华儿不曾给过的柔情,自会有人给,华儿应该替那些人感到开心才是。澜想华儿既然这么为他们着想,便做了这个安排。你已经昏睡了两天,澜刚刚还在担心药的剂量是不是太放多了,好怕你会醒不过来。”
祁澜的话让江梦心里一阵慌乱,她甚至不敢往下深想祁澜的意思。看到江梦眼里的慌乱和恐惧,祁澜既有些庆幸,同时心里亦像被尖锐的银针狠狠刺中。她虽想过那三人对华儿的重要性,却不料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把她的华儿动摇如斯。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她不介意再给华儿下剂猛药让她死心。
“华儿,你说如果‘明王爷’想要他们的身体,他们给是不给?”
“别说了!别说了!”
“那三人应该会开心‘明王爷’的回心转意,从此身心交付、夜夜笙歌吧。”
江梦捂住耳朵尖叫道。她想隔绝祁澜如魔咒一般刻入她身体的话语,刺耳的字眼却一个劲的往耳里钻。她不敢想,不敢想,有朝一日穆月轩躺在别人的身下。还有莫生,那骄傲的人儿会被女人压在身下糟蹋。
垂在身畔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嵌入掌心,江梦也感觉不到疼痛。
苍凤那妖孽她自不担心,可是景霁怎么办?被祁澜派去伪装成苍华的人要是发现了景霁那只乖猫儿又会怎样对他。
“澜,我求你,不要对他们出手好不好?”
祁澜的疯狂深藏于眼底不曾展现出来,可是江梦一句话就像是打开魔盒的钥匙,一丝猩红出现在祁澜眼底。
祁澜大笑:“你为他们求我?你居然为他们求我?你从不曾对谁说过‘求’字,就算你知道姨丈要追随烈姨而去,你也没有开口求过姨丈。现在你竟为了他们求我?”
江梦闭了闭眼,几乎想要开口告诉祁澜她不是苍华。她不过是来自异世的一律幽魂,是她江梦喜欢穆月轩,苍华并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