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这么丰富,酒自然也不会差,除了绍兴本地产的陈年花雕,还有‘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的杏花佳酿,‘何以解忧,唯有杜康’的百年杜康,‘兰羞荐俎,竹酒澄芳’的竹叶青,‘杨柳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的茅台烧,‘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的兰陵美酒。
这么多的好酒怎么会这么快一下子找来,有点不可思议是么?其实酒不用去找,就在家里。
像这样的人家多半都有酒窖,以备不时只需。离城远,城门又不是十二个时辰都开着,他们的客人大多是江湖人,半夜三更砸门也不是稀奇事。
酒窖的酒是为客人预备的,主人一般的情况下不会动用,买的酒总要比家中小酿费银子,平时他们喝的都是自酿的米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脸红脖子粗的时候主客之间变得无拘无束,谈话的内容也会海阔天空。
断剑齐锋告诉疯道人和杜鹃,那么多暗器射向蜈蚣时他们来不及细想就出手了,只是因为东道主请他们来主持公正的。初始他们以为杂乱的暗器是某一个帮派所为,即使镇山说出李荼的名字他们也不知李荼是谁,直到蜈蚣点破小吴用周通时,他们才知道是锦衣卫在捣鬼。
断剑齐锋的二哥解开了外衣上面的两个盘扣,欲解第三个盘扣突然手停在那里,慢慢地把手伸进怀里,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掏出来。
杜鹃抿起了嘴,疯道人说;“二伯,天这么热又喝了这么多酒,脱了外衣会舒服一些。”
杜鹃笑着说;“在家时,父亲遇到热天只穿一件汗褟,二伯就当俺是女儿好了。”
二伯是位豪爽之人,说话不藏着掖着,尴尬的笑着说;“我刚才还真是要把外衣脱掉。突然想起杜鹃第一次到家做客,生怕留给你们为老不尊的印象。既然你们如此说,二伯厚着脸皮借高骑驴,去了这身累赘的行头。
大伯也笑着说;“跟二弟借个光,我也告个假,这死天气热死人不偿命!”
两个人相跟着走出膳房,院子里传进来一声小狗的尖叫,接着听到二伯呵斥“你这东西跟着绊脚,脚上的肉你能啃咋地,踩坏了没有。”
杜鹃回过头从敞开的窗户向外望。外面的灯光很亮。二伯正蹲着身子查看一只很小的黑狗前蹄子。小黑狗一定是被二伯一脚踩得不轻。一面吱吱的呻吟一面在往后挣,但是后边的尾巴还在一个劲的摇。
站在旁边的大伯感叹的说;“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狗硬是比猫强。疼的那样还不忘了摇尾巴!”大伯说完走了。
二伯大声的喊;“肉包子,肉包子。”
从灶间后门跑出来一位四十多岁的男人,手里各抓着一个肉包子。说是跑出来不十分准确,身体臃肿的就像他手里的肉包子,也不知道二伯喊的是包子还是人。
二伯看着来人笑着说;“你看自己这两步跑,把地砸得咚咚响,你就不能给我省点。”
男人只是笑不还嘴,二伯问“后晌是不是没喂黑子”?
男人回答;“喂了,给了俩包子还剩半拉”
二伯接过一个包子送到小狗嘴边。黑子用鼻子闻了闻身体向后缩。二伯站了起来把包子放到狗食盆里,回身吩咐说;“让小青送两盆清水给客人擦脸,把盆子刷干净了,别跟你们自己使一样里外发烧。这事你别伸手,别糟蹋我一个盆。”
二伯走了。他说的话却留在院子里,杜鹃抿着嘴看着疯道人,低声说;“二伯真有意思,说话跟你似地。”
很快清水来了,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和两位半老徐娘各端着一盆清水。肉包子跟在后面,手里虽然没有清水也没闲着,左手拿着三条擦脸巾,右手拿着一个短而粗的竹筒,竹筒里放着两块肥皂团。
三盆清水人人有份,断剑齐锋只是礼貌地让客,三个人擦起脸来。
大伯、二伯脚跟脚回到膳房,两个人都是黑短裤白色汗衫,人也显得清爽了不少。
五个人重新落座后二伯感叹地说;“年岁硬是不饶人,退回五年喝这点酒就跟喝水似地,现在感觉不一样了。虽然再喝十碗八碗也不会耽误事,可是总没有过去的清爽劲。”
大伯接话说;“年轻时咱们是馋酒,有时兜里仅剩一钱银子,宁可不吃饭也要买酒。现在不愁酒,反倒愁怎么把它消化掉!”
疯道人说;“晚辈还年轻,没有前辈说的那种体会,但是晚辈认识许多前辈,也多少了解喝不进去酒是啥滋味。喝酒是为了享受,不是自寻烦恼,咱们老少爷们聚在一起就是一个高兴。‘寒夜客来茶当酒’杜甫是因为无酒不拘小节,咱们也可以因为酒多不拘小节,晚辈这个提议好不好?”
二伯脸色变了变击掌附和道;“公子这个提议好,让三弟陪你多喝两碗进个兴,我和大哥尽力而为。”
大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寓意深长的说;“不怪三弟夸你玲珑,遗憾的是认识公子太晚,活了一大把年纪第一次遇见什么话都不用说的人!”
断剑齐锋端起了碗说;“二哥发话了,我这当弟弟的不能退缩,公子的酒量不能说没有对手,至少我还没见过。咱爷俩还像过去那样,公子放量我尽量。”
断剑齐锋眼神移向杜鹃说;“杜鹃咱爷俩初次见面别见外,就把这当做自己的家。能喝就喝,不能喝不要勉强。坐累了就外边走走,不用陪着我们遭罪。”
杜鹃笑着点了点头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