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在三当家的面前中年人,并不是什么伟大的人物,是店里的伙计。是个清街扫院,修理粉饰大门,专干杂活的伙计。
开店的是伺候人的行当,见人矮三分,没有人会怕他们。店里的伙计除了被主人指使的团团转,还要被客人吆来喝去,就更不可怕。
三当家的看见这个人表情却很异常,就像城里人第一次看见吐着信子的毒蛇,浑身都在起鸡皮疙瘩。出现在伙计身后的另一个伙计,让他更是寒从心底升,好似看见一个人举着一把鱼叉朝他扑来,三当家的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
镇定了一下,三当家的转回身铁青着脸说;“我们走”说完率先走在了前边,众人紧跟在后边。
后面年轻一些的伙计朝离开的人群后背使劲啐了一口“呸,在别人那闹了个灰头土脸,找开店的出气,什么东西。”
这话太刺耳了,三当家的身边一个人伸手去拽刀,被一巴掌打落,刀呛啷一声落回了刀鞘,一声严厉的呵斥“走”,再也没有人表示什么,一群人快步离开了。
居家客栈清街扫院的伙计就叫灵蛇,而铡草汲水喂马的伙计就是鱼叉,在长江下游一带江湖上很有名气。桐君坞其他人不认识这两个人,可是作为几位当家的却不会不认识。桐君坞也不完全是惧怕这两个人,惧怕的还有两个人身后代表的家族,别说桐君坞,再厉害的角色也不敢轻易在虎嘴拔毛。
大宛马在官道上急速的奔驰,四蹄好像腾空飞翔,车辆、行人、树木一闪而过。同方向奔驰的马匹很快被追上,被超越,被远远地抛在后边。
争强好胜骑在马上的乘客不断地挥舞着手中短鞭,坐骑也拼尽了全力,最后也只落得斗转星移时不待我,一声长叹而已。
亮丽的天空。秀美的山川,笔直的官道把绿毯一分为二,官道极目之处绿毯又缝合在一起。人匍匐在马背上,白色的披风被马疾骋带起的风鼓起,像迎风飘扬的旗帜呼啦呼啦的响。
大宛马无需鞭斥,奋力的追赶同伴,不消多时已经远远的看见一黄一紫的身影。马一面奔跑一面高声的嘶鸣,前边的人已停在路边,远远的传来蒙古马的回应。
三匹马聚在了一起,大宛马和蒙古马相互用嘴巴拱着对方头部和脖颈。就像厮守的一对恋人。
杜鹃一照面急不可耐的问;“怎么这么长时间才赶上来”?
官道上行人不多。三匹马并排而行“跟三小姐说了一会话。还没……”
“三小姐,你又什么时候认识了一个三小姐”?走在身边的杜鹃打断了对方的话。
疯道人用眼睛余光扫了另一侧老婆婆,老婆婆在微笑着望着两个人。他不能把话说得太明白“三小姐不仅我认识,你也认识。什么时候认识的就不用再回答了吧。”
“居家客栈的女主人!”
“不是她还能是谁,桐庐城的女人虽然很多,除了居家客栈女主人俺再没有认识的。”
杜鹃把坐骑向对方靠拢,小声的问“她连自己的身份都告诉你啦,周家小姐还告诉你什么了”?
“不是人家告诉的,是两个伙计暗地里说话被俺听到的。你怎么知道三小姐姓周?”他说的并不全是真话,旁边还有一个人,他并不是十分了解。
“不是你昨天晚上和女主人说过‘况且那里还有周家小姐扶柳倚门,翘首以待。’睡了一宿觉你就忘了”?
疯道人嘿嘿的笑过后说;“俺那哪是说人家姓周。就因为不知道女主人姓什么,才借用她家附近的周家桥,你也真能乱点鸳鸯谱。”
“公子说地是扬州二十四桥里的周家桥吧,那里还真有个姓周的大户,大周庄在北门外瘦西湖一带。是个很有名气的大盐商。据说周家历代都有人在朝为官,当今户部就有周家人,官居三品。周家在江湖上名头也不得了,高手如云,一般的江湖人休想走入庄里半步。老身虽然和那个小姐只是照了一面,还是能看出言谈举止透漏出大家闺秀的做派。”
说话的人是老婆婆,话语言辞里留露出羡慕。
杜鹃显得很困惑,不经意的问;“周家既然这么有钱,却跑到桐庐开了这么小的一个店,三小姐图的是什么?”
这句话本身并没有什么不对,杜鹃说完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突然间联想到一句不雅的骂人话‘大小姐开窑子,不图银子,图的是……’杜鹃的脸突然有点红了,幸好另两个人没有注意。
杜鹃的问话没有人回答,疯道人即或隐隐约约能感觉到点什么,这个场面也不方便说。
老婆婆没有说错,客栈女主人正是大周庄庄主的千金,女孩里排行老三。名字就在第一句话里藏着‘欲知春讯几时归’不是知春是芝春,芝春是在香风四溢的春天为周家报喜的。
跟随在三小姐身边的三个男人,清街扫院的是她父亲的三弟子,喂马的是三叔家的二哥,被疯道人和杜鹃误作丈夫的年轻人,则是芝春二叔关门弟子。
三小姐来桐庐自然不是为了开客栈,这一点银子周家还看不上眼,至于为什么,周家暂时还不想让人知道。
疯道人向两个人讲诉了三当家找到客栈的经过后,老婆婆叹了一口气,神情郁闷的说;“这次桐君坞可真的遇到麻烦了,对于桐君坞有可能是毁灭性的灾难。”
杜鹃神情淡淡的说;“昨天夜晚俺们离开酒楼时曾经警告过三当家的,让他把追杀玉面柴勇的人撤回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