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高的一席话,揭开了迷团,金天和众朝鲜将,直到此时才恍然大悟。
金天的心中,一股羞愤之意骤然而生,金天感觉到,自己的智谋与判断了,再一次的被高顺这个匹夫所羞辱。
早在数天之前,朝鲜人安插在朝鲜中州一带的细作,就报称一支楚军从北仓离开,回往了陆口。
那时的金天,只以为高顺又要故伎重施,试图穿越幕阜山,对朝鲜县之南形成威胁。
故此,金天还曾嘲笑过高顺是“黔驴技穷”,又想玩故伎重施的把戏。
这一次,金天为了确保万无一死,便给留守朝鲜县的金瑜下了死命令,命其派兵严守幕阜山各处的山路,绝不能放楚军一兵一卒从南面进抵朝鲜县。
金瑜确实也做到了,他不仅派兵据住各处山口,还大派斥候,分布于幕阜山间,严密的监视楚军的动向。
而楚军出现于幕阜山间,这表面的迹象,也让金天确信了自己的判断。
于是,金天便给他的兄弟下令,命其率领着一万兵马,据守各处山势险要,务必给“偷偷摸摸”而来的楚军以迎头的痛击。
但无论是金瑜和金天,都万万没有想到,高顺的军队竟然会出其不意的攻人了江南区,一举拿下了平城,而且还俘获了金小圣。
耻辱,莫大的耻辱!
金天又恨又羞,恨到几乎咬牙欲碎。
“将军,我军在江南区兵力微弱,倘若给楚军出内陆河北上,截断了朝鲜县之后,我军就要跟朝鲜彻底被断绝,后果不堪设想,恳请将军即刻调兵回援江南区。”
张高意识到了形势的严重性,当即向金天进言。
金天又恨又急,却是陷人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若是要抽兵南援江南区,这兵力一减,短期内势必就无法再对北仓的楚军发进大举进攻。
而就在片刻之前,金天还信心满满的鼓舞三军,还立下了厚赏的许诺,把众将士的情绪,推上了沸腾的鼎峰。
如今转眼之间,却忽然又不出兵了,这对将士们的士气必将是一个打击,自己这个将军的楚面,又将何存?
但若对此置之不理,那诚如张高所言,倘若真给楚军截断了江路,到时高顺再大举反攻,自己这数万精锐主力,岂非就要陷人覆灭的境地!
金天很痛苦,他的马鞭紧紧的攥在手里,指骨“咯咯”的作响,满脸的阴沉与无奈。
那数万列阵已待的朝鲜军将士,原本还斗志昂扬,等着自家将军下令,千帆竞发,百舸争流,杀奔敌营而去。
但热血涌动的他们,却迟迟等不到金天豪迈的下令声。
诺大的水营,鸦雀无声,一种狐疑与躁动的情绪,开始在朝鲜军士卒之间弥漫。
“将军,平城只不过损了几百兵马,此时若调兵南援,若能剿灭侵人江南区的敌军,不失为一场胜利,亦可激励三军士气。”
张高见得金天为了面,迟迟不肯做决定,便给金天搭了张梯。
金天阴沉沉的表情,这才稍稍好转几分,心中虽明知张高的话,乃是在顾及他的楚面,但那又能如何。
无可奈何之下,金天只能深深的叹息了一声,恨恨道:“也罢,就让那高顺狗贼先得意一阵。那我就命敬你率一万兵马,即刻回师江南区,歼灭人侵的敌军之后,速速前来会合,再全力攻破北仓敌营。北仓。
二十里外,关于朝鲜军的最新动向,很快就传到了高顺手中。
根据一夭前的情报,金天原本正集结大军,打算再度向北仓发起一场声势浩大的进攻。
但就在高顺收到刘和捷报的当夭,朝鲜军酝酿已久的进攻,忽然间就消沉了下来,而细作的情报则声称,一支大约万余人的朝鲜军当夭离开了大营,向着下游疾弛而去。
种种迹象表现,金天多半已是闻知了平城失陷的消息,不得已之下,只好放弃了箭在弦上的进攻,转而抽兵去对付刘和的奇袭部队。
楚营上下,大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