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起与战功,将门必有将,相门必有相,所向者战功也!
但轮战功,比门阀是比不得功臣大将石守信、高怀德、张令铎、王审琦、李处耘、韩重?诸家大将重臣。
因此虽是侯门,却不能跟高门大将相比,更不似清贵文官那般诸多讲究。
如今自武烈王起已经到了第四代,子嗣繁盛,家业愈大,家中子嗣受风气所染,日渐讲究。
阿婉正想着不料车竟停下,车队前似有小娘子的哭泣之声,只是隔得远挑帘一线不知究竟何事。
“冬青,”阿婉似想要冬青下车去看看情况,不料冬青已经提裙要下车,回眸低声道:“七娘,我自有分寸。”说完便下了车,款款而去,姿态沉稳老练比半夏更甚。
冬青下车时见家丁正在驱赶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丫头,衣衫褴褛,毛发凌乱,灰头土脸,只有一双杏眼水灵灵泪汪汪的,泪水洗刷过的痕迹倒可见白皙的肤色。
“小六莫吓着这丫头!”
家丁见是冬青忙赔笑道:“可是惊扰了七娘子?冬青姐姐担待,小的速速了了这事赶路便是。”
“仔细问问,何故为难她,七姑娘去寺里求功德,若是苛责了一来坏了高家的名声,二来坏了七姑娘的功德。”冬青说着又向那小丫头撇了两眼。
“是,冬青姐姐说的正是。”说完转头问那丫头道:“你何故挡在这路上,又何故哭泣?”
谁知道那丫头听这话忙抹干了眼泪道:“老子娘得了病都去了,那牙子要将我卖到瓦子里去,我偷偷逃了出来遇到一个僧人舍我些吃食,并叫我等着,说自有恩人救我,我在前面路口等了半日不见恩人却等来了牙子,他又抓了我,我趁他不注意便逃到这里眼见被他抓住,看到车驾过来就冲撞过来,因着我错在先,所以只顾哭,想着这般人多,那牙子便不能拿我怎样……”
众人见这丫头年岁小却言语清楚,虽是命苦,小人儿却是难得了伶俐,不由得顺着她所指望去果然见一裹着头巾,穿着短衫,腰绑皂巾,阔脸吊眉的小个子目露精光,不料众人向他看去便要脚底抹油开溜。
高家的家丁各个都是练家子,那里容得他溜,加之众人围堵片帮衬,刻之间这个人就被小六儿拎了回来。
这时冬青方才开口道:“这丫头的话可属实?”
“她老子娘欠下的药费不是合该她来还,欠债还钱在哪里说不通?”这人方才被吓着,这时反而豁出去了,伸着脖子直嚷嚷,知道是高家的人眼里还是无意闪出一些恐惧。
“她老子娘欠你多少药费?”冬青也不恼也不急,只是笑意盈盈的问着。
那小一干家丁各个壮实,虽不言语,然只刷刷的盯着这牙子,平白多了几份威慑。
“三百钱……”原是想多说些的,偏一低头看见那小丫头那双眼睛滴溜溜,一点也不怯的样子便败下阵来老老实实说了。
早有小丫头取了钱来低于冬青,冬青看了一眼手中的钱道:“她家欠你钱你要也是对的,但这事高家既碰上了,也不能看着这好人家的丫头被卖到瓦子里去。我这里取了四百钱与你,就是当时我高家买了这丫头,你看如何?”
话都当众说到这等份上,这牙子若不松开岂不是犯了众怒的,于是乖的拿了钱泥鳅似得钻如人群不见了。
那小丫头见牙子不见了便俯身下拜,言道:“多谢娘子大恩!”
冬青吩咐小丫头道:“不必谢我,原是高家仁厚。带到车里去,到了府里再计较!”
冬青便转身回到车里将事细细的说与阿婉听,阿婉只听却并不言语。
车行路转,一路无事,便要进入蒙县城了,这时冬青才小声道:“从前七娘子有哑言之疾,送来礼佛五年,我佛慈悲,娘子心诚,慧无大师又亲力教导,七娘子回家里,只管回老夫人和妇人的话,余者无需多言,来日方长,自有计较。”冬青说完伸手抓住阿婉的手,在阿婉的手心轻松的捏了捏。
阿婉抬头看着冬青,听力冬青话反而释然,礼佛五年,自然是过了二周岁不久就被抱到寺里寄养了,因此高家能认出她的人自然是没有了,她不认得高家的人也是理所应当。于是点点头道:“我省得”
车驾在前门略停,便又走向侧门,及到了侧门口早早有仆妇迎在门口,冬青扶着阿婉下了车,进了侧门换了小轿子,有人在前引路。
冬青称空在耳边道:“先回屋子里换了衣裳,再去见过老夫人。”
“七娘子如今可好些?早个三夫人问了好些遍了。”前头引路的妪近身冬青问道。
“自是好些了,三夫人可好?我们走了这些年,想来三夫人想七娘子的紧。”冬青应和跟那妪说些话儿,声音不高不低偏让阿婉听得清清楚楚。
“当娘的哪有不想儿的?若是家里脱得开早就去了寺里接姑娘,偏事儿多一日也离不开,左右是回来了,如今府里平白添了几件大事说起来跟七娘子也有关??,既然回来了净等着瞧吧!”妪压着声对冬青说道,只是说完这话眼角眉梢露出的鄙夷之色恰被阿婉从帘子角看见了。
这妪听言语便是“阿娘”的陪房,她下车上轿的时候也见她看自己的眼神颇有慈爱。
人行轿转,在一扇拱门前停下便听见丫鬟们嬉笑之声。
轿子帘打起,偏有个音色如翠的迎过来道:“可想?x咱们,总算把你盼回来!”
冬青笑一笑似不经意一挡将那女子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