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纹哪里知道她心中所想,反而被这一问挑起往日的姐妹深情来,擎着眼泪呜咽道:“是,是去年用我攒的钱新制的,一人一件,我的都已经穿旧了,她却舍不得穿……玉荣她……她就是这样。”
她说着便用手细细抚摸那件簇新的布衣,由下至上,一直到领口,顺势又把手伸向那对梅花耳坠:“这对坠子还是小姐小的时候送给她的,她一直珍藏着……想不到她第一次戴,却是在这般情形下……”
夏小宝的想法越发坚定起来,为了确保百分百无误,她转身嘱咐宝笙:“你带玉纹出去休息下,王妃应该也快到了,你最好劝她不要进来看。我查看一番,马上出来。”
宝笙这次没有犹豫,她也不再是以前那个宝笙了,对自家小姐的断案能力有了理性的认识和感性的认可。
随着门吱嘎一声关上,光线瞬间暗了下来,夏小宝迅速掏出随身携带的手机,她本打算拿来与辛萝照张合照的,现在赶巧了,正好能用上。
一开机,已经没了一格电,她不再多想,迅速开启闪光模式,对着尸体连照几张。考虑到她自己并不通晓验尸,关于玉荣自杀也只是按照常理进行的推断,所以还是拿着照片请教下宋景文这种专业选手才好。
拍完后,她粗粗看了下地上被剪成两段的麻绳便转身打开了房门。
再开门时,正对上一身白衣的辛萝。
辛萝眼神无光,却透着股坚定,夏小宝知道她虽然良善易欺,但骨子里却有着股常人少有的固执。她是肯定要看玉荣最后一眼的,便也不再多说,自动让出通道来,只在与辛萝擦肩时善意提醒了一句:“有些吓人,你做好心里准备。”
辛萝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地跨了进去,然后便不再动弹。
沁紫扶着辛萝,自己的身子却因隐忍着哭声和恐惧而止不住的轻微颤动。
夏小宝往屋外走了几步,注意力便被一个畏畏缩缩、探头探脑的小丫头吸引了去。
那丫头不过十二三岁的模样,乘她们不注意,时不时地偷瞄屋内一眼,眼神透出股悲戚,有泪光时隐时现。
见夏小宝朝她走来,却也不躲避。
“你叫什么名字?在这里做什么?”夏小宝问得很直接。
她本以为那丫头会慌乱,谁知她却异常镇定地回答:“回郡主,奴婢怜喜。”
“怜喜?你是……”夏小宝似乎想起了什么。
“奴婢跟玉荣姐姐还有玉纹姐姐同房。”
哦,是了,玉纹确有提到过这个人,而且当时发现尸体的时,怜喜也在场。
夏小宝的思绪汤漾开来,这个怜喜值得推敲,两种可能:一种她确实与玉荣玉纹姐妹情深,故而心生不舍,流连于此;另一种则全然相反。不管是哪种,这个丫头都值得她花点心思盘查盘查。
有的时候当局者迷旁观者却清,从多个不同视角看问题,方才能够真正察觉问题的症结所在。以目前的情形来看,玉荣自杀的可能性非常大,据玉纹的回忆,玉荣死前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像是知道自己时日不多。
但一个人若不是到了绝境,谁会选择自杀?对自己下杀手绝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所以,这件事不论大小,定有隐情!
“人死不能复生,你也节哀顺变吧。”夏小宝语气变得极其柔软,开始循循善诱:“只是好端端的人怎么就自杀了呢……”
虽然她只是想套些话,但语气中的惋惜却也是出自真心,这么一来,怜喜就更分不出真假。她偶尔偷看夏小宝的眼神开始变得飘忽不定,但她只是咬了咬嘴唇,依然低头不吭声。
“哦,对了,既然你跟玉荣同房,玉纹呢又是个粗心大意的,不知你有没有觉得玉荣姐姐最近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怜喜突然抬起头来,似乎想说些什么,又觉得不妥,还是没有说出来。
夏小宝是个急性子,心中已然咆哮起来:你奶奶的!
但表面依旧不动声色,俨然一副知心姐姐的模样:“没事的,有什么事你尽管跟我说,只要有我在,没有任何人敢对你如何。而且现在也没旁人,你要抓住时机啊。”
“我……我想见王妃。”怜喜总算告知了她的想法。
我了个去!这不是欺负人么?枉费自己这么温柔的哄骗她,谁有这福气享受这温柔,谁有?!
夏小宝憋着铁青的脸,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好。”然后她就被自己折服了。
“怜喜,你怎么在这儿?”玉纹看着夏小宝带过来的人,有些不可思议。
站在她对面的怜喜紧张地看了她一眼便乖巧地给辛萝行礼。
“你就是怜喜?”辛萝虽猜不透这是演的哪出戏,但还是很温和地招呼。
“奴婢正是。”怜喜说着朝门外看了几眼,迅速从胸口掏出一个红色荷包,道:“这是玉荣姐姐身前交给我的,让我务必亲手交给王妃。”
“这是?”辛萝疑惑地接过荷包。
“奴婢从未打开过这荷包,也不知玉荣姐姐为何会悬梁自尽,但这几日她一直心神不定,还让奴婢一定要亲手把此物交给王妃……”她说着看了一眼玉纹,似乎在向她解释:“玉荣姐姐还特地叮嘱我此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玉纹姐姐,所以……所以奴婢今儿个才一直在外面流连,希望能见娘娘一面。其他的奴婢就真的不知了。”
辛萝像是看到了一丝希望,顿时来了些精神,她捏了又捏那个红色的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