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丫鬟,也是自食其力,我为何要不开心?”碧落听珞如赞她,顿时眉开眼笑。
“珞如不过随意一说,也值得你这样沾沾自喜么?”阿清在一旁,不屑道。
碧落正欢喜着,被她一揶揄,只讪讪的笑了笑。珞如瞧了一眼章清,低声笑道:“我们常要到前楼弹琴舞剑,郭老板说叫我们带上你。一则我们两人在这里也有些孤单,多个人作陪也好,二则这里有些客人也十分孟浪,你聪明伶俐,帮我们挡一挡也好。”
碧落一听,想到昨日三位王爷,奇道:“我昨日听泰王说,你是他们的好友,若有人寻麻烦,请他们帮忙便是。谁还敢得罪他们?”
她又笑道:“可我却只是一个小丫鬟,万一得罪了这些达官贵人可如何是好?”
章清哼了一声:“得罪便得罪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碧落又一怔,只觉得章清这人脾气十分古怪,对自己的态度时远时近,时好时坏,反复无常。珞如叹笑着摇了摇头,说:“事有万一,昨日若没有你在,霍峻撒起泼来,在晔香楼也是一桩麻烦。”她处处将功劳归到碧落身上,叫人听得十分受落,碧落虽心知肚明,可也不免觉得自己能耐非凡起来,更是笑逐颜开。
郭恩又来叩门,在外面说道:“阿清,谦王叫人来请你。”
章清将剑一收,眉头一皱,却不说话。珞如笑着推了她一下,低声道:“他一番诚意,你便去吧”。章清哼了一声,对珞如道:“我去去就回。”说着便开门出了去。
碧落想起珞如既和王爷结交,章清自也会和谦王相识。谦王昨日翩然俊雅,谈笑风生,碧落想到心中难解之事,隐隐有一些失落之感。
珞如见碧落的神色有异,只当她多心,笑道:“这些贵公子家里都有三妻四妾,无非出来寻个开心。你以后若同我们一起,见得多了也没什么。”
碧落并未多想,只是失落之感一时难去,仍是沉默。珞如又道:“我与章清,虽身不由己,寄居在此。可也决不会随俗浮沉,你大可放心。”她淡然而笑,大有霁月光风,终然洒落的样子。碧落心中叹道:“似她这般蕙质兰心,难怪三位王爷都引她为知己。”
这时郭老板在外面叫道:“珞如,是我。”珞如忙上前开了门,郭老板带了邱绎进来。碧落见了邱绎,想起一件事情,心中到有些踌躇。林书培是昭南的郡守,若传闻出去被人知道女儿在晔香楼做一个丫鬟,只怕要将林书培的老脸都要丢光。可她自己却浑然不在意,又一心要躲开和顾家的亲事。于是拉了邱绎到一旁角落,软声求道:“我便留在这里,你觉得如何?”
邱绎皱了眉低声道:“这种地方,我总觉得有些不稳妥。”
碧落悄悄道:“我之前见过这两人,刚才又和她们交谈,她们也绝非轻浮女子。你瞧着郭老板为人如何?”
邱绎瞧了郭老板一眼,道:“适才交谈几句,他说话做事倒是十分大气。”
碧落道:“那便做做看,试一试。若有不对,我再寻你帮忙。”
邱绎沉吟了片刻,终于点头叹道:“你这言下之意,便是叫我帮你应付世叔了。”
“你便说我在这边做了晔香楼的管事,八面玲珑,威风八面……”碧落信口开河,邱绎只是轻笑,但终于点了点头。碧落大喜过望,知道他做事稳重,必然会将事情做圆。她到了珞如的身边,笑道:“这下我才真的能来做丫鬟了。”
珞如附耳笑道:“这人是谁?瞧他对你十分关心。”
碧落一怔,心中却一沉,低声道:“他姓邱,是我的兄长。”
郭老板也笑着对邱绎道:“邱贤弟,令妹呆在这里,可放心么?”
碧落奇道:“你几时和郭老板这么相熟,称兄道弟?”
邱绎没答她,只拱手道:“那便有劳郭老板和珞如姑娘照顾舍妹。”珞如连忙衽裣为礼,郭老板只是微笑。邱绎又将碧落拉到一旁,低声说:“这里的客人大多显贵,你遇事切莫冲动。不过若真遇上麻烦,也无须畏缩,凡事有我。”
他手指一屈一举,正要刮上碧落的鼻子,可恰好碧落也屈起了手指,两人手指一碰,皆是一愣,却又齐齐微笑。碧落晓得自己在曲靖城便是闹得天翻地覆,身后也有邱绎为她一力承担。她心中再有旁骛,可此时也满是和暖欢喜。这暖洋洋的滋味充满心头,一瞬间叫她顾不得还有人在旁,上前轻轻地抱住了邱绎,悄声道:“邱绎,你真好,多谢你。”
邱绎身子一僵,又见到碧落松开了他。他忽然哼笑了一声,突然伸手刮了一下碧落的鼻子。碧落低低地叫了一声,才看到他已经大步流星地出门去了:“我得空便来看你。若有急事,便去皇宫的云龙门同御林军说一声,我自然会来寻你。”
碧落一回头,瞧见珞如和郭老板两人含笑望着她,想必是有所误会。碧落笑了笑,误会也不过误会而异,又能如何?
这细如轻丝易断,渺如水波长在。吞吐深浅,欲露还藏,谁又能明个中情长,叫人无尽牵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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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新到了一个地方,夜里便睡得不深,她的房间在章清旁边,听见似乎章清午夜时分才回来,又听见好似章清在楼下和人在争执什么事情。第二日见到珞如和章清,她们又若无其事。她记得章清的脾气,若不得罪人实才叫难,便也没在意。
只是才做了一日,碧落便发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