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苾芃白了他一眼,不做声。她也不提马上见爹的要求了,且看他的花招耍完,到时静观其变。
轩阁门推开,一桌子菜很快摆好,下人们都识时务的退了出去。
君骞指着菜笑道:“先吃点儿,奔波了一晚上,身子受不了。”
沈苾芃一顿,她倒真的是饿极了,一个女子,不会武功,乔装打扮,江湖飘零,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勇气。
她向来不是一个拿乔的人,随即坐在了桌子边,君骞试探性的往前迈几步,沈苾芃除了紧握匕首也没说什么。
君骞终于挪过了漫长的道路坐在了她的对面,那一刻他几乎要哭出来了,原来坐在她对面看着她吃饭竟然可以这样幸福。
沈苾芃着实饿坏了些,看着满桌子的菜都是自己所喜欢的,将匕首放在了左手边。右手拿起了筷子,刚要夹那块儿鲈鱼突然顿在了那里似乎想到了什么。
君骞也提起了筷子笑道:“筷子是象牙的,有毒没毒一试便知。”
沈苾芃一窘不做理会,夹了一块儿笋片吃了起来。
“芃儿,即便是要下毒,也是你给我下了毒,”君骞淡淡的夹了一块儿鲈鱼放在小瓷碟子里,很细心的挑着刺,“你给我下的毒让我这辈子没有解药能医治。”
沈苾芃不理会他的胡言乱语,只想吃饱一些,一会儿好有力气应付。今日不管君骞说什么,她也不会再相信了。该带走的人,她一定会带走的。该了结的恩怨她也一定会了结的。
“慢着点儿吃,我们有的是大把的光阴和美好要品尝!”君骞很细心的将鲈鱼块里的刺挑了一个干净,轻轻放进了沈苾芃的碗里。
沈苾芃一愣,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抚上了小腹,将那块儿鱼吃了进去。
“芃儿你不舒服吗?”君骞眉头一挑,“吃坏了肚子?”
沈苾芃忙将手从小腹间拿到了桌面上,也不搭话狼吞虎咽起来。
她许是饿了,吃相有些不太文雅,在这个男子面前她倒也从来不做作。他们都将彼此最恶的一面展示出来给对方看,反倒是自由自在了些。
君骞将酒杯倒满,递了一杯过去。沈苾芃抬起了头,唇角挂着一颗米粒,下意识想到了腹中的孩儿不宜饮酒。随即也没看那杯酒,刚要低下头继续干掉面前的酥酪。
“等等,”君骞爱怜的探过了手臂将她唇角的米粒摘了下,“几天没吃饭了?”
“两天!”从清镇到芙蓉镇,水路上到处是暗门的人,她不想引人注目走了陆路。
君骞眼角狠狠跳了一下,凤眸因为疼惜更深了几分:“干一杯吧!”他举起了杯子。
“顾不上!”沈苾芃随口道,这是不是一个好借口。
君骞一愣不禁哑然失笑:“好吧!芃儿!……”他突然神色严肃了几分,“我们好好的好不好?不要彼此折磨了,你也不要到处沦落了好不好?狄水部落的事情我一定会补救的,你让我怎么补救都成,就是不要再这么折腾自己……我看着……心疼……”
沈苾芃缓缓放下了筷子,却将匕首紧紧攥着,缓缓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看着坐在那里的君骞:“现在可以带我去见他了吗?你若是真要补救,就放过我们父女两个,放过狄水部落仅存的血脉,可否?”
君骞一愣,叹了口气站了起来看着她戒备躲闪的目光:“好,我答应你的事从来都会做到,只是……不能留下来多陪我一会儿吗?”
沈苾芃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不能!”
君骞留露出一抹受伤的神色,苦笑道:“好吧,芃儿,我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