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什么愣,肚子还不饿?”程清和下了马车就朝她递出手,这才让她回过神。
若芸滑下马车,却看着足有三层高的大酒楼在眼前矗立着,门庭若市、客来客往好不热闹。
天福酒楼啊!传说中挥金如土的地方!
还记得小时候爹爹总是对她说过,来这里的达官贵人不是皇亲国戚,就是贪官污吏。
她扑哧笑出声来,弄得程清和一头雾水的看着她。
“哎哟!什么风把程……”招呼的老板娘一见程清和就奔了来,虽说年过三十,可半老徐娘风韵犹存,扭动着腰肢挥舞着手绢,身上浓浓的脂粉味儿熏得人想捂住鼻子,瞥眼看着他身旁标致的美人嘻嘻笑着。
可刚开口就被程清和放在嘴上的手势制止了。他带她来,可不想张扬,何况上元节人多嘴杂。
“老规矩。”程清和看都不看她一眼,目无表情的装作普通的再普通不过的客人拉着她走。
老板娘顿时收敛,却还是揣着姿态媚笑道:“那当然,楼上请。”说完扬声吩咐伙计,“来福,二楼云阁!”
程清和只顾着带她一头钻进了特留隔间。
若芸被他按到了凳子上,环顾四周,分明是清雅的竹和云的刻画与装饰,四周的暖炉让小间暖烘烘的。最特别的当属面朝京城最繁华的长安街的开阔“窗户”了:这隔间的一边竟是用栏杆隔着、径直延伸出去作为酒楼的飞梁,冬日虽然隔着帘子,可街上的繁华还是尽收眼底。
如此绝佳位置当然是要给王爷预留的。
一回头,程清和已经点了菜,伙计忙不迭的抄写着,头上已然冒出了汗珠。
“清和,别点那么多……”她出声制止,可程清和一挥手,伙计早就脚底抹油一溜烟的跑了下去,生怕程王爷取消几个菜他打赏的银子也会少似的。
程清和不以为然的笑了下,转而面对了被帘子隔着的长安街道:“这儿不错吧?可惜我不常来,都是我大哥喜欢的风格。”
“看样子也知道不是你喜欢的……”若芸小声嘀咕着,对上他疑惑的眼神忙住了口,道:“你大哥很忙么?”
程清和耸了耸肩,却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说:“可不是嘛,大哥虽说是王爷,可老皇帝驾崩后就担负着吏部,这礼部也有事要审查,免不了下了朝还要请人吃吃喝喝的,整个王府一年到头也难得几次聚……”
若芸垂下头,盯着手指帕子不做声。
真是家家都有难念的经。
天颐王朝如今新皇亲政,逐渐收回权力,只怕程清肃的日子往后不好过,不仅如此,掌管兵部的于王、掌管户部的夏王和掌管工部、刑部的怀王只怕都要被削去势力了……
“我还不知,开了春会如何呢。”她换了个话题,目光却看向熙熙攘攘的人群,这种日子似乎格外平静起来。
“开春?当然是新的一年,万事大吉咯,天塌下来我扛着,放心吧。”程清和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让若芸使劲憋着笑。
是谁前不久被大哥训斥又软禁的?
说话间,珠帘被人拉开,程清和点的菜一道道上来了。
什么桂花鸭子、东坡肉、龙凤呈祥,还有糖酥鲤鱼、一品熊掌、清炖蟹粉、水救肉、鸡汤干丝,再后面还有龙井虾仁、冬瓜盅、红煨鱼翅、冰糖莲子羹、雪花鸡、太极明虾,更夸张的是还有头烧乳猪搁在最中间,其余的菜摆不下只好先撤了。
程清和指着桌上的菜肴说:“你弱不禁风的,也不适宜吃太多,随便吃些就好,酒我没让上……”
若芸大张的嘴巴下巴都要掉地上,这种“随便吃些”就能花掉老百姓一年的银子!她一下坚定了来这儿吃饭是“贪官污吏”的看法。
在程清和的注视下,她不自然的动了筷子,可几口肉下去却怎么都不愿意再吃。
“不合胃口?”程清和看着她不吃,随即皱眉,“那我让他们换一批,重新点菜……”说完就想扬起手叫伙计。
“别……!”若芸急忙扯下他的手,“我……我吃……”
她若不吃,这些菜恐怕都要拿去倒掉吧。她真是服了这个王爷,只能皱着眉大嚼特嚼起来。
程清肃和程清?都是文雅的人,怎么会有这么没心没肺的弟弟。
她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无奈叹息,可努力了半天,却只每道菜都尝了下就撑了。
放下筷子用帕子抹抹嘴,若芸虽好久没有这样大快朵颐,可实在吃的撑,埋怨道:“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她总算明白他当日行酒令为何死都不肯报账——这根本就是笔花天酒地的糊涂账,好在是亲兄弟,不然程清肃认真查起来,只怕程清和一年都要给关着。
程清和一听立马拉下脸,道:“你这是什么话,我这招待你可是花了我私房银子!你没看见皇帝大宴群臣那可倒掉多少名贵菜肴。”
“可你在程王府怎的准备的那么简单?”若芸知晓程王府怕是规矩的很,故意为难他道。
“这……”程清和一时语塞,正想说什么好,长安街却传来一阵喧闹。
扭头一看,远远望见一排卫兵挡开人群让四方的大轿子通过。
轿子上那翱翔着的雄鹰是如此惹眼。
荣逸轩?!
轿子直到通过,都未曾停下。
她失笑摇头,如今他这只雄鹰是要驰骋在天空里,朝着他的目标……
一旁的清和不满的咋舌道:“看到没,皇上每天都醉生梦死,这不,又要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