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在东潞河庄子旁停了下来。
柳文昭、阿贵走下车,观察着前面的几间土房。
阿贵上前一步低声在柳文昭耳边道:“已经查清楚了,稳婆就住在这间。”他伸手指向前面一间小小的土屋,窗口透出烛光,隐约有人影在窗口晃动。
柳文昭轻轻推开门走进去。
刘稳婆有些茫然的看着他们,问道:“你们是……”
柳文昭微微一笑,将手中的糕点递了上去,“我们是金府少奶奶派来的。”
“啊?啊?”刘稳婆似乎没听清楚。
柳文昭见状,当即便大声的道:“我们是金府少奶奶派来的,金府的少奶奶!”
“哦……”刘稳婆听明白了,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微笑。
“少奶奶正等着你呢。”柳文昭靠近刘稳婆的耳边大声道。
“少奶奶等着我……少奶奶等着我……”刘稳婆似乎神智还不太清晰,但是听到这话,还是很高兴。
“是啊,少奶奶让我来接你。”
“少奶奶……接我……”
柳文昭朝四周看了看,注意到桌子的一只空碗,里面还残存着药汁,他走了过去拿起来,嗅了嗅。
柳文昭放下碗,走到炉边,看见旁边放着的药罐,里面还有药渣。
他转过头,温和地看向刘稳婆问道:“刘婆婆,你的药呢?”
刘稳婆指了指柜子。
柳文昭朝阿贵使了个眼色。
阿贵过去,从柜子里取出一包药材。交给柳文昭。
柳文昭接过药材,闻了闻又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刘婆婆,少奶奶正等你呢,我们走吧。”说罢,轻轻一挥手,阿贵上前,跟柳文昭一起将稳婆扶起。
两人将刘稳婆小心翼翼的扶上马车。车夫注意回头看了看周围动静,这才跨上赶车的位置。
而此时,不远处草丛里两个十来岁的小孩正在玩耍。
“四狗你看!”其中一个指向正被人架上车的刘稳婆。
“那不是疯婆婆吗?”另一个有些纳闷的道。
这时,马鞭脆响一声,马车徐徐启动,随即疾驰而去。
“疯婆婆你去哪里啊!”
“带我们一起去呀!”
两个孩子追着马车而去,可是,渐渐的,马车越行越快。他们再也追不上了。
马车径直驶入京城中,在小巷里拐了好几个弯,最后停在一处不起眼的平房前。
车夫跳下车来。打开房门。柳文昭和阿贵从车里扶下稳婆,搀扶着她走进平房。
柳文昭安置好刘稳婆后,便扶他坐在院子中晒太阳,还帮她剥柿子。
吃着软绵绵甜蜜蜜的柿子,刘稳婆咧嘴笑道:“你是好人。”
“我当然是好人。”柳文昭用毛巾细细的将她嘴边的污渍擦去,“我是少奶奶的好朋友。最好最好的朋友。”
“好朋友……”刘稳婆有些恍惚。
“对,你有什么话要跟少奶奶说的,跟我说就行了。”
“哦……”刘稳婆不明所以的点点头。
“你不是说,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件事吗?那是什么事啊?”
听他这么一提醒,刘稳婆脸上浮现出神秘的微笑:“那可是个大秘密……”
“哦?”柳文昭眼睛一眯。凑近问道:“什么秘密?说来听听。”
“这个秘密,只有我知道……”刘稳婆舔着嘴唇。却不再往下说。
柳文昭却看懂了她的意思,当即便喊道:“阿贵,糖水。”
阿贵倒了碗糖水过来,端给稳婆。
稳婆喝了好几口,抹抹嘴,心满意足地笑了:“二十多年前,金将军跟王姨娘生了个大胖小子,是我接生的。”
“王姨娘?”柳文昭一惊。
“王姨娘跟金将军青梅竹马,两人好着呢,可是太后赐婚,不得不从,金将军只好娶了柳家千金,那时候,王姨娘已经有了身孕。”
强忍住心中的震撼,柳文昭连忙道:“往下说。”
“二十多年前那一天,王姨娘临盆,他们专门把我叫到金府去给她接生……唉,可惜,孩子刚生下来,就传来了金将军在前线战死的消息……可怜的孩子,生下来就没了爹……”
柳文昭脑子里快速思索整理着这一系列线索:“那后来呢?”
可是,稳婆的眼神却忽然呆滞,不再说话了。
“刘婆婆,你说话啊,后来那孩子怎么样了?王姨娘又怎么样了?”
刘稳婆却是眼神木然,喃喃地唱起儿歌:“小麻雀,花衣裳,没了娘,好心伤……”
“刘婆婆,我问你话呢,你先说,你说完了我陪你唱。”
“小麻雀,花衣裳……”
阿贵见状低声道:“公子,看样子她的疯病又犯了。”
柳文昭沉吟片刻,唤道:“崔浩。”
那赶车的男子上前应声:“公子请吩咐。”
“查清楚那些药材的配方,去药房抓药来给她服下。”
“是。”
“阿贵,看住她,不得有误。”
“公子放心吧。”阿贵恭敬应道。
深夜,柳文昭依旧睡不着觉,肚子一人在屋里踱步,思索着,眉头紧皱。
阿贵推门进来,禀报道:“公子,都安排妥了。崔浩看守着那婆子,每天给她按时喂药。”
“好……”柳文昭思索着说道:“这事蹊跷,太蹊跷了!”
“怎么说?”
“从我来到金府,就从没听说过这个王姨娘。”
“难道是这疯婆子胡说的?”
“不,她说的肯定是真的。是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