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过来。”付青硕幽幽道,头稍稍偏了偏用余光睨着师北落,“驸马怎么站在门外不敢入内,难道本宫是豺狼虎豹不成?”
师北落心里感慨,你并非豺狼虎豹,但更胜豺狼虎豹一筹,叫我如何不步步谨慎、句句小心?
“公主天生贵胄,美貌过人,又怎么会是丑恶的豺狼虎豹呢。”师北落边说着边朝着付青硕走去,停在她的背后,眼睛死死盯住自己的脚尖,一眼也不敢往铜镜中去看。但即使如此,付青硕那白皙圆润的肩头还是若有似无地映入眼帘,叫人心旗摇曳。
付青硕轻声一笑,道,“驸马,你害羞?”
师北落反驳道,“没有,只是怕公主着凉。”
“屋内燃着火盆,屋外也不太冷,又怎么会觉得凉?”
“可能是北落体质的原因。”师北落揉揉鼻子。
今晚付青硕特别诡异,无事献殷勤,她想做什么?
在这种情况下,师北落连付青硕的正面都不太敢看,又怎么能看着她的眼睛揣摩她的想法?这一招实在太狠,此刻师北落完全处于下风,就像是砧板上的肉,而付青硕就是拿拿着菜刀的厨师,师北落任由她宰割。
付青硕看着铜镜中师北落的脸,神情稍稍一松。
与此同时,琥国国境之西,一行重甲将士骑着骏马飞驰在山道上。为首的一位身材魁梧,一对剑眉入鬓,一双虎目在黑夜里闪着耀眼的光芒。腰间跨着的剑的剑鞘与身上的铠甲鳞片摩擦交击,发出铿鸣之声。
这一行精装将士像是黑夜里的幽灵一般飞驰而过,马蹄卷起黄尘,一路朝着东边皇城的方向奔去。
大兴殿皇帝寝宫。
“恒儿……”皇帝在梦中呼唤着。
守在一边的付贺一愣,继而冷笑。都这种时候了,你还叫着皇兄的名字。皇兄早已经死在牢中了,现在留在你身边的唯有我,你该叫的人是我呀。
“贱人,你竟敢勾引朕的恒儿,你竟敢背叛朕!朕要将你五马分尸!”皇帝闭着眼大喊,额头的青筋都暴起,手紧紧地抓着被褥。
付贺眼神一冷,眼睛死死定在皇帝满是汗珠的脸上。
绯绯是因为自己而死,他不能让绯绯白白死去。父皇,你夺我所爱,又杀我所爱,我虽然是您的儿子,但是您从未疼爱过我,如今,也别怪我心狠手辣。
付贺想着想着,手已经不知不觉朝着皇帝的脖子伸去。在快要放到皇帝脖子上的那一刻,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一个冷冷淡淡的声音。
“她不希望你这样做。”
“谁?”付贺背上惊出一身的冷汗,听这声音和腔调有些熟悉,但这人不知道是何时出现在自己背后的,又看见了多少。
空荡荡的殿宇,没有人回答。
付贺看了一圈,才想起这声音和师北落身边的那个冷测测的小子很像。难道师北落有千里眼不成,知道自己会忍不住想要动手所以派人来阻止了?
付贺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又瞥了一眼床榻上的皇帝,自嘲地笑了一下。
不管方才通知自己的人是不是那小子,阻止自己都是对的,因为事情已经到了这地步,自己还亲自动手去弑父的话那就实在太傻了。
只要耐心等待,付贺想,不过这几天的事情,一切就都会结束。
“禀报太子,”外面的人朗声道,“宜妃娘娘求见。”
付贺眉头一挑,奇怪宜妃为何会在这个时候求见,但还是点头道,“让她进来吧。”
“是。”
宜妃将跟来的宫女太监一应人等都留在了外头,自己只身一人前来。额头还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听声音也是有些喘,显然是一路赶过来的,想必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太子,”宜妃巡视了屋内一圈,在看见的确只有付贺和皇帝之后,皱紧的眉心才稍微一松,缓口气道,“太子连续服侍皇上几天几夜,想必是累了。现在不如让本宫来照看皇上,太子也好回去休息休息,以免体力不支。”
“多谢母妃关心,”付贺恭恭敬敬道,“儿臣还能够熬下去,只要父皇昏迷一日,儿臣就会在榻前看守一日,直到父皇苏醒为止。”
“难得你有这份孝心……”
话音未落,外头便有火光闪动,接着便是急促的脚步声。只听外面大喊,“抓刺客,来人呐,有刺客!”
付贺瞥见宜妃脸色猛然一变,问道,“母妃不要担心,这里有儿臣在会很安全。”
宜妃虽然嘴上应了,但表情还是非常不自在,眼睛一直盯着外头,就好像非常在意那个刺客一般。
付贺道,“母妃留在这里等着,儿臣出去看看。”
“太子!”宜妃追了几步,付贺却早已经冲出门外。
宜妃顿在门口,看着外头的火光越来越多,心里也就越来越焦躁。今夜有人送来一张纸条,说是那人已经混入宫内想要行刺皇帝。她一想到付贺就在皇帝寝宫之内,极有可能与那人照面,于是更加心急如焚。
也没有心思去判断那字条的真伪便匆匆来到了皇帝寝宫。在见到付贺和皇帝安然无恙之后,本以为可以放下心了,却不想外头突然来了刺客。若刺客真的是那个人,若真的被付贺抓住,那岂不是……
但宜妃此刻已经没有能力再去阻止,只期盼刺客不是那个人,只希望刺客早早逃脱不要落入付贺手中。
可是那人明明已经远遁山野,发誓不再入京的,如今怎么又来了?莫非是听了什么人的怂恿,想要入宫行刺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