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韵平素高傲的眼神瞬间电压不足，直直黯淡下来，黏糊在苗韵山上，从前方看到右方，从右后方绕到正后方，脖子扭了一百八十度。直到苗韵和登子的身影远远消逝，才微闭双眼，颓然叹气。
攀子把车窗摁上，拨动起步灯，准备上道直行。雅韵睁开眼，漠漠看着来往车辆，淡淡说道：“送我回家！”双手互抱胸前，娇躯往下缩了缩，脚努力往前伸展，似乎极度疲惫。
“唉，不去吃特色鲢鱼了？”攀子踩住刹车，疑惑地望着雅韵。
雅韵还是麻木前方，有气无力道：“不去了！”身子右撅，背影弯成一个问号，留给攀子琢磨。
“好好的，怎么说不去就不去了呢？”攀子有些委屈，心里觉得雅韵脾气太怪了，简直受不了。心里暗想：“要不是母亲喜欢你，我肯定还是愿意和苗韵牵手！”又一想，这都是无济于事的心思。
“没啥？走吧！”见轿车启动，雅韵摁下车窗，肘着车门，手托香腮，一任秀发消极飘逸。
转过弯，进入宽阔主道，攀子赔笑道：“是不是想到苗韵和登子要买新房，心动了？”说的是实话，却无限后悔。
“知道还问啥？”雅韵稍微挪了挪娇躯，将超短裙往下拉了拉，瞟了攀子一眼。
攀子红了脸，不敢搭语了。其实，雅韵就是艳羡苗韵和登子买新房。终于听见攀子提及这个问题，刚来劲，攀子却成哑巴了，端坐身子正色道：“唉，怎么说到新房你就没话了？什么意思啊？苗韵哪一点比我好？人家登子都要给她买新房，你准备打发叫花子，就忍心让我婚后天天面对你的父母？”又双手互抱胸前，气鼓鼓的。
“唉，我家房子前年才买的，新着呢！将就吧！登子没办法，他家的一套三已经六七年了！”攀子只感觉心里一股股热气直往外冒。
“新旧不是一样吗？关键是，登子家一套三都要再买一个一套三。你家呢，现在是一套二，你把我关在那麻雀般的笼子里，什么意思啊？”雅韵狠狠拍了一下车窗，“我要下车！”
“还没到呢？”攀子已是窘得满头大汗，心里着实没了主意。
“不坐了，我自己会走路！”说完就要拉方向盘。
攀子着急道：“别动，我知道！”慢慢把车靠边，“你听我说……”话未说完，雅韵已经下惩肩上一横，头也不回，噔噔往前去了。攀子急忙闪着应急灯靠边跟上去，摁下车窗喊道：“雅韵，上车吧！”心里暗想：“上车我又能承诺什么呢？”无可奈何之际，见雅韵驻足呵斥道：“唉，你别说了！一句话，没有新房子，你就甭想把我娶进门！好啦，往前走！”叉着细腰，瞪着杏眼，指着攀子。攀子心里如同熬油，噼里啪啦咬噬着，腌渍着，满是汗水的双手把方向盘摩挲了一万遍，还是束手无策，只好忐忑而去。看看后视镜，雅韵还在原地气呼呼的。心里阵阵飚刀，扭扭脖子，踩踏油门加速前进。
见儿子满脸惆怅回来，母亲诧异道：“耶，你不是和雅韵一起吃鲢鱼吗？怎么回来了？雅韵呢？”直直望着攀子，把桌上的菜屑抹到了地面，赶紧俯身收拾。
“不吃了！”攀子重重地倒在沙发上，双手抱着头，竭力伸懒腰，似乎这样就可以忘却雅韵买新房的愿望。
“不吃了？什么意思啊？是不是和雅韵斗气了？”母亲用纸巾擦擦手，挨着儿子就座。
“嗯……”攀子坐起身来，把一杯冷茶水咕咚咕咚一口气灌完。
“你还没吃饭？”母亲急忙端出菜饭，“快吃，还热的！是什么原因闹别扭啊？”
攀子狼吞虎咽，打了一个饱嗝，苦涩道：“她居然要我们买新房子！”搁下筷子，又拿了一个苹果，也不洗，无滋无味地咀嚼起来。
“什么？买新房子？她以为这人民币是我们造的？”母亲一下子来了气，“我们这房子簇新簇新的，哪里不适合做结婚用房？别管她，还未进门，就开始主宰家庭事务了，那还了得！明天你亲口告诉她，就说不买新房，就说是我说的，看她能怎样？我不信还制服不了她！”拿过儿子手中的苹果，用水果刀削好，递给攀子，“你什么意见？”
“我……我没答应……”望着白发显然多了许多的母亲，攀子阵阵哽咽。
“好样的，这才是我的儿子。男子汉，就是要斩钉截铁。该拿主意的时候，决不能拉稀摆带！不然，雅韵一过门，你的日子就难过了！”见一旁看电视的丈夫往这边看了看，笑了笑，便把沙发一拍，“怎么？你不服啊？”
丈夫赶紧笑道：“不敢！不敢！”扭头继续看电视，连声音也调小了些。
攀子几乎把一个苹果咬完，才慢腾腾地说了一句：“我也没拒绝她！”重重叹口气，“她主要看见登子和苗韵要买新房，心里不平衡！”
“哎哟，你怎么不当场就否定她啊？没关系，就按我的意见，明天上班抽个空，专门给她铲明了说！不然，她成天惦记着这事呢！”母亲理理攀子的衣领，脖颈直直昂着。
见儿子还是叹气，母亲实实在在地说道：“攀子啊，你是知道的，也不是爸妈故意这么绝情，不给你和雅韵买新房。说实话，我也觉得我们家这一套二挺窄，作为结婚新房，是显得小家子气，估计雅韵和她的父母啊，亲朋好友啊，都不满意。可是，我们是没办法啊！”见茶几上儿子掉了一快枣子大小的苹果屑，拾起来吃了，“现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