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月淡然道,我并未要求你做什么。
是,一切都是她自愿,然而还是觉得苦涩,她为他,什么都没有了。
可也是因为她的叛出,魔界与仙界的矛盾更加恶化,最终不得不面临战争,仙界道,只要交出耶梦伽罗,他们就免除开战。
那时的魔界虽然完全统一,但是内乱不断,实力远远不能同仙界相比,开战只有百害无一利,兮月毫不犹豫答应了这样的条件。
他对耶梦伽罗道:“你回去吧。”
耶梦伽罗在他脚边哭泣:“为什么?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却要用我来免除魔界战争?这样对我太不公平了!”
兮月道:“你叛出仙界是你的自愿;你为我做了许多,我也并不曾要求你去做;而你的叛出却引发了仙界同魔界的战争,我要你回去,也只是维持魔界原本的状态,并没有对你不公平,一切付出,都是你的一厢情愿。”
耶梦伽罗大叫:“不!就算是我一厢情愿,我也不要回去!我要在你身边!”
兮月依然是那无悲无喜的神情:“莫非你想效仿人界女子让君王为她倾国倾城?可惜我不是那样的君王。”
“可我到了魔界就无法回头了,我誓要做你的妻,回到仙界我只有死路!”
兮月道:“这是你的事,并不是我所关心。”
仙魔交战那一日,兮月将被缚的耶梦伽罗交给仙界,耶梦伽罗绝望地大叫:“我不要回去!兮月,求求你,让我留在魔界!”
兮月道:“回到你该去的地方,以后再也不要来魔界了。”
“求求你,看在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事情的份上,你发发善心。”但是她求错了对象,那是魔界的王,腥风血雨里走来,手上不知沾了多少鲜血才站在魔界最高的位置。
兮月毫不动容,只道:“善心这东西,或许下辈子才有吧。”
仙界来接她时,耶梦伽罗忽然尖锐地笑了,对兮月道:“就算你没有心,为何连网开一面哄哄我都不行?我说了不回去,耶梦伽罗早已立誓,追随在兮月身侧,生死不离!”
天魔两界的士兵和将领都看着她,耶梦伽罗仰头大笑,向天地发出恶毒的诅咒,自毁修行,灭于两军之中。
仙魔两界退兵,矛盾虽未消除,但也暂时相安无事。
第二年春来时,魔界黑色的土壤中纷纷冒出艳丽的花朵,那花盛开璀璨,妖冶如同新嫁娘艳红裙摆,惊艳非常,同一百年前献给魔王兮月的那株花一模一样。
魔界人称此花耶梦伽罗,带着诅咒而生的魔界之花。
兮月看着此花,神情淡然,任由那花大片大片生长于魔界土地,染红满目萧索。
这传闻是昭楠讲的,说的时候南箓也在一旁,张至深道:“那魔王兮月也着实无情了些。”又再叹,“这兮月也恁般强大了,不仅江山在手,还惹了这许多fēng_liú债。”
那时的南箓早恢复了暴躁性子,乜斜了眼看他:“你虽不强大,fēng_liú债也不少。”
张至深咳了一声,问昭楠:“耶梦伽罗发的是怎样的诅咒?”
昭楠道:“不可说。”
这说了大半没点明最后一点的故事越发能引起张至深好奇,然他终究还是没能知道耶梦伽罗的诅咒是什么。
循着记忆中的石子路,过了一桥流水,翠竹渐多,偶有蝶舞翩跹,果然都是翠色的蝶,在那翠竹中浅浅的颜色,虽不容易发觉,却也是极其协调的搭配。
夜晚中点燃的灯盏,白日里却寻不到一丝痕迹,青莲说过,那是他用术法点燃的灯,白日都是收起来的,是以这白日的竹林中更加开阔自然,一派生机。
那日夜里他只是循着感觉在这竹林里随意走,如今真正要来时,竟迷了路,幽幽转了几圈,送算找着上次那地方,白日终是没有夜晚那景致,自然也没有赫苍兄雪白的身姿悠然回眸望他。
他只看见一座小屋,不是魔界常见的黑墙红瓦,而是青绿竹子搭建,细长竹叶零星飘落,碧色蝴蝶三三两两翩跹起舞,真是一处好景致,比起真言居又是别有一番味道。
张至深在屋外唤了一声:“赫苍兄。”
竹林一片寂静,并不见屋中有回答,张至深再唤几声依然无人应,便对那翩跹的碧蝶道:“小爷我入赫苍的屋子坐坐,你们这么善良勤劳,肯定是答应的。”
那蝴蝶自我嬉戏,并未理睬他的话,他便径自推开门入了屋子。
青绿竹屋中极其简单,一个竹塌,两把椅子,一张小桌,垂了几帘白纱,除此之外并无一物,简直不像住人的地方,不过那赫苍又怎会是人,魔界生灵,生活习惯奇怪点也不足怪,就像那守门的淡虎总在白日睡觉晚上活动;厨房里的阿和只喝水不吃饭;扫地的小紫大热天穿个小棉袄……
“你来作甚?”
张至深吓得小虎躯微微一震,转身忽见一抹雪白飘至眼前,雪白长裳,银色长发,肌肤胜雪,一双雪珠子剔透明亮,正定定瞧着他看。
张至深拍拍小胸脯,长舒一口气:“赫苍你究竟是鬼是魔?”
赫苍笑道:“你不知这世间可有一词唤作魔鬼?魔与鬼本就不分家。”
“你从哪里出来,刚刚我明明没看见你。”
“适才小睡,我用了隐身术。”
张至深就最近椅子坐下,道:“打扰你睡觉实在抱歉,不过小爷这次找你来有事。”
赫苍也坐下:“哦,找我有何事?”
几只碧色蝴蝶翩然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