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复帥的眼睛立马亮了起来:“真的?只要我父母答应了,你就嫁给我?”
“嗯,我考虑考虑。”
“好,那我现在就回去问爹娘,他们肯定会答应,你站在这里不准走,等我回来!”手一挥,“我们走!”
身后的少年们浩浩荡荡的跟着走了,后面那几人无奈地看着张至深,安慰道:“别担心,他这样,每个月总有那么几日,过去了就好。”
张至深沉重地点头:“我知道了。”
人一走,他才准备卷了东西逃跑,面前又出现一个人,一个男人,那人一身都是黑,那衣服可真是黑,黑得反射不出一丝光感,那脸色却是苍白的,薄唇紧闭,一双眼是乌黑的,那种平静如死水一般的黑,脸上线条轮廓分明,在这绵软的细雨中他没有撑伞,雨水顺着脸颊一路滴到下巴,一滴一滴透亮的水往下落,他似乎毫无所觉,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张至深看,如同一件雕塑。
张至深抬眼那一瞬,心头便咯噔一声,有一丝熟悉又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莫名地悲伤,那种被太多太多东西压抑得喘不过气,连哭泣也无法形容的悲伤仿佛让他看见了最无助最绝望的痛苦,心痛得无法承受。
他不敢看那人的眼,只道:“公子,今日不算命了。”
黑衣人站在原地没有动,却道:“只算一次。”声音有些沙哑,如同嗓子被炭火烧过,又被山泉的清流抚平过,说不出的异样。
张至深疑道:“公子何意?”
黑衣人道:“我的命,一生只算一次,你给我算。”
这人很是奇怪,太奇怪了,张至深微微抬头打量他,从下巴看到嘴唇再到鼻子,他确定不认识他,不小心再看到那双死水般深黑的眼,那种巨大的痛苦再次涌上心头,他急忙将眼睛移开,有些怕这个奇怪的人。
“既然公子的命数如此重要,在下技法不精,你还是另请高人。”
黑衣人道:“不,我只要你算。”
“我若是不算呢?”
“我会在今晚死去。”
很是平淡的语调,张至深心里又是一咯噔,这到底是什么人,该不会就是南箓说的魔,看这外形,这目中无人的姿势,还有那双令人恐惧的眼,张至深心里打鼓,算还是不算,不算的话,他在今晚死去,会不会在死前拖个自己当垫背的?那还是算吧……
他拿出各种东西摆放在桌上,接了雨水:“那就给你算一卦,仅此一卦,公子想算什么?”
“算天。”
张至深一愣:“还请公子说明白。”
黑衣人道:“你自然不会明白,那就算这五月的天会落雨几深,六月大雨几场,七月迷雾多浓,八月清风几缕,九月何时为晴。”那语调平平,却带着淡淡嘲讽。
这人给张至深的感觉很不舒服,说的话更不舒服,他隐隐的有丝怒气,便压低了声音道:“兄台,你是来砸生意的么?”
黑衣人道:“这个你也不能算?”瞧瞧这话说得,好像所有算命的人都该会算一样!
张至深没好气道:“不会。”
“那你算算今晚是否会有月。”
张至深道:“今日虽是十五该当满月,只是这凄迷的雨夜,哪里能见月。”
黑衣人道:“你只要算便是。”
“这跟你的命有何关系?”
“有关系。”
只算一轮明月,这也太奇怪了,但张至深还是算了,他不知那是怎样的结局,从未见过在水中呈现的画面,那里只是一团模糊的白和一团模糊的黑,两道影子相互缠绕形成一个太极图的形状,也只是那么一瞬,又消散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