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魁梧大汉应该就是年轻人口中的“三叔”,他的脸色变了变,大吼了一句:“瞎诈唬什么?都能娶媳妇的人了,还没个大人的样子!”
年轻人哭丧着脸,嘟囔道:“三叔,我没骗你啊,太吓人了。老爷子……不对,三婶抓着一只老母鸡,对着脖子就咬,喷了一脸血。你赶紧回去吧,家里都乱套了,没有你镇不住场面啊。”
三叔一看就是在家族中比较有权威的人,要不然也不可能纠集这么多人,追着董亚坤往死里打。
“赶紧带我过去吧,再晚就来不及了!”任冰华面色凝重。
三叔面露犹豫之色,过了好一会,才咬咬牙道:“好,你最好真的是阴阳师,不然就算你是个女娃子,我也不会手下留情!把他们几个都先带回去,看严实了!”
任冰华还好,只是身后跟了几个人。我和董亚坤,被人用粗绳子绑在了一块,被人拖着往村里赶。绳子勒进肉里很深,疼的我呲牙咧嘴,不停的倒吸凉气。
三叔家是二层小楼,有个大院子,在村里算是比较气派的房子。如今院子里摆了好几十个花圈,棺材就停在一楼的大客厅内,棺木看起来很不错。
死者是三叔的父亲,今年六十七岁,据说身体很硬朗,死的很突然,而且死状可怖。到了地方之后,大家有意识的没往棺材边上凑,生怕冲突了先人。
年轻人口中的三婶,躲在了一楼的侧房内,那是以前老爷子住的地方。没等靠近,我就听到了一阵叫骂声,听声音像是个老头子。
“先把他带过来吧,我去会会老爷子,顺便问问他到底是不是被这两个家伙害死的。”任冰华用手指了指我,同时很隐晦的冲我使了个眼色。
我心中一动,看来她这是要想办法帮我脱身啊。我有些得瑟的看了董亚坤一眼,麻烦都是他引起的,应该让他多吃点苦头。
“是他,就是他。这事跟我没关系,都是他下的手!”董亚坤大叫了一声。
我听到这话,愣了愣,气的想踹他两脚,本来那些人都准备先把我身上的绳子解开了,被他这么一叫,反而被勒的更紧。
董亚坤的笑容有些阴损,这傻子什么时候突然变的精明了?不过他也没好下场,被拖着绑到了院子里的树上,遭受大家的白眼。
我跟着任冰华刚走进屋子,就嗅到了一股血腥味。房间的窗帘拉的严严实实,光线很暗,地上散落了一地鸡毛,一个瘦弱的女人拄着拐杖,坐在椅子上,破口大骂。
“你们这群白眼狼,老子就不该把你们养这么大。都是白眼狼,吃我的肉,和我的血,一点都不孝顺!”那个女人嘴里发出的是一个老头的声音。
他突然扭过头,看了我一眼,翻着白眼,眼神诡异。我被盯的心里发毛,要不是有任冰华在这,我一准扭头就跑。
“忤逆子啊,竟然还叫人来对付我?我在下面过不好,你们也都别想活。”
要真是他们家老爷子上身,我严重怀疑老人生前是受了虐待,一直破口大骂,挨个把家里的晚辈骂了个遍。
“嘿嘿,你们都不得好死,谁跟我作对,都得死!”那个女人突然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一只滴着血的死母鸡,往嘴里塞。
但刚塞进嘴里,她又突然大声哭了起来,扔掉手里的拐杖和那只鸡。我身上也被甩了鲜血,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身后却有只手又推了我一把。
跟着我们俩进来的,是三叔。他的力气很大,再加上我被绑了双手,很难控制平衡,他一把就把我推翻在地。
“呜呜……”那个女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行为怪异,一直在哭泣。
她看起来像是在跳舞,又像是戏台上的戏子在唱戏,嘴里发出怪腔,根本听不懂。她咧开嘴,盯着我笑,露出沾染着鲜血的牙齿,让我一阵发抖。
“她……她这到底是怎么了?”三叔的声音有些颤抖,紧紧靠着门,好像随时准备跑出去。
任冰华面无表情的应道:“就是令尊回魂了,鬼上身而已,不过你们家老爷子的脾气也太暴躁了。”
三叔脸色复杂,连连点头:“没错,我爹的脾气确实很差。你赶紧把我爹送走吧,让他安心去,家里没什么好担心的。”
“担心?你想的太多了,老爷子是心里有怨气,你到底答应了他什么没做到,让他有如此怨念?”任冰华很认真的问道。
三叔眉头紧皱,犹豫了片刻,嘀咕道:“也没什么啊,我们一直都很孝顺老爷子。”
刚开始我不屑的撇了撇嘴,他们这一家子在老人生前要是真的很孝顺,老爷子不至于拿全家的性命开玩笑,死了也闹的家宅不宁吧?
但听完三叔的一阵絮叨之后,我才知道任冰华说老爷子脾气差,并不是毫无依据。据说老爷子一辈子暴脾气,就算是老了也很要强,稍有不顺心,对儿子儿媳动辄打骂。
看三叔那张粗狂的脸,我实在难以想象四十多岁的人还被老爹暴打是什么情景。但三叔说的声泪俱下,根本不像作假。
对这种事,他也没有作假的必要。要知道,脾气越是差的人,死后变成厉鬼的可能性就越大。不把老爷子送走,他们家以后别想安稳。
三婶这是典型的鬼上身症状,但是体内同时有阴魂和阳魂的存在,所以会彼此争夺对身体的控制权,意识混乱,做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对付鬼上身,任老爷子给我的那本书里,记载了不少方法,比如斩鸡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