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弯弯瞧见韦氏脸上冒酸水的模样,心里便冒了坏水,对身后的端月淡淡的吩咐道:“说起来自从上次诗社,便不曾见过穆小姐,你吩咐人去送帖子,一块儿来热闹热闹吧。”
端月应下,行了礼,便掀帘子出去派人了。
屋里的陆巧儿疑惑道:“这穆小姐是谁?我怎不知姐姐还有别的好友?”
红莲见她这话说的不好听,便面上带笑的说:“表小姐往日不常进府,许是不知道的,穆小姐乃定远侯府嫡长女,也是娇云诗社的社长,自从上次在娇云诗社便一见如故。”
陆巧儿一听,没听出红莲暗讽她们一家人无事不来往,却对娇云诗社的名字瞪大了眼睛,流露出艳慕的神色,道:“娇云诗社,我还不曾去过呢,下次姐姐带我去可好?”
娇云诗社,是京城里上流社会的小姐们聚集的地方,若是寻常人家,没个带着的是万万进不去的,上次在诗会上扔簪子砸到摩擎的女子,家父也不过是个知县而已,那件事发生后,连带着引荐她的人都受了责难,名声也受了影响,从而娇云诗社今日一直不曾举行过聚会。
她记得上次在咸临侯府的寿宴上,曾经从穆琤的妹妹穆涟口中得知,穆琤曾在家中挨板子面壁思过,不知这些日子过去了,能否将她约出来。红莲说的不错,她的确对穆琤十分有好感。
陆巧儿见她没说话,便沉了脸说:“姐姐可是不愿意?”
“哪里的话,自然是乐意的。”说完,陆弯弯心里腹诽着,上次在娇云诗社招惹了摩擎,那个地方她厌恶的很,想来是不会有下次了。
韦氏听见定远侯府的名字,心里一咯噔,接着便兴奋起来,一会儿走出福祥苑,便拽着陆巧儿说:“定远侯地位超凡,你一会儿可记得与那穆小姐多多亲近一番。”
陆巧儿不以为然道:“与定远侯的小姐亲近有何用?能帮我加入皇家吗?”
韦氏一听恨不得堵上她的嘴,只看着天真无邪的女儿暗自叹了口气,小心的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才沉着脸说:“别听你爹浑说,那皇家虽好,你是万进不去的,再者说皇家事多,反倒不如这些高门来的省事。”
陆巧儿被陆文瀚的话洗了脑,眼下见母亲如此说,只当她是看不起自己,便没了好脸色,撅着嘴冷哼道:“母亲就是心气儿矮,爹爹可说了,不会让我嫁的比陆弯弯嫁的低!那些寻常的世家我还看不上呢!”
韦氏又是一阵头疼,见迎面走来几个丫鬟,便住了嘴。
送陆巧儿回了海棠苑,转头就去住的院子找陆文瀚,陆文瀚正在看着账本,算计着他事先从亲自烧毁的宅子里移出来的东西,算了一番,想到那宅子里剩下的物件都是些不顶用的,心里稍稍舒坦些,可想起那座烧毁的宅子,还是觉得肉生疼,可转念一想,觉得若是女儿嫁得好,以后赚的银子便是翻倍的涨,这一处小小的宅子又算的了什么?
商人,在商言商,尤其是做商人做到他这个位置,什么事都是不自觉的计算得失,赚回本钱与赔钱无异,利润翻好几倍才叫赚了,如今他狠心烧了宅子,便是为了后面的路走的更长远。
正神游天外,便听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愁着眉头的妻子韦氏便出现在眼前,陆文瀚不禁问道:“这是怎的了?大嫂那又气着你了?”
韦氏瞥他一眼,脸色不愉,“罗婉柔气着我不是一天两天了,今日是为了你那宝贝女儿!”
“你有话便说,没看我算账呢。”陆文瀚蹙眉道。
“你女儿的心都快上天了,你竟还有心思看账本!小心赔了夫人又折兵!”
听她如此说,陆文瀚仍旧不解,只是面色更阴沉了几分,他早已受够了韦氏这急脾气,可他当年是靠着岳父一家才走到今天,手里的财产虽说早已不是岳父家的产业可比,可在韦氏面前终究低了几分脸面,背如何也挺不直,见她说话口气刻薄,但也不得不忍着心里的气好生想问,“巧儿究竟说了什么话,你倒是快说呀。”
韦氏站起来走到他坐着的书案前,恶声问道:“你是不是在巧儿跟前鼓吹些有的没有的?如今巧儿的心思都放到皇室子孙上了!旁的都听不见去!”
陆文瀚见她说的是这事,心里松了些,笑呵呵的端了茶将韦氏安抚到椅子上,弯着腰解释道:“凭咱家巧姐儿这人品相貌,如何就嫁不得皇孙贵胄?依我看,巧儿这心思才真真是正的。”
“你胡说什么?咱们是商户,即便借了陆弯弯那公主的名号和你大哥的官位,嫁给王孙公子那是见不着边儿的事,就连侧室都未必做的了!你如今哄得巧儿满腹心思往高里瞧,若是无望她有得闹!”韦氏毫不客气,劈头盖脸的说。
陆文瀚心里的气倏地升起来,随即站直了身子,背对着韦氏,阴沉着脸说:“妇人之见!我说巧儿能嫁进皇家便能嫁!你且擦亮眼睛瞧着吧!”
这边两人在书房里吵着,那边便有人往揽月阁而去。
陆弯弯坐在软榻上闻着新制作出来的香膏,听着下面的丫鬟禀报,嘴边的笑容越来越大,随后干脆在软榻上笑着起不来!
红莲无声的叹口气,走上前扶起她,叮咛道:“小姐这模样被夫人看见了,少不得一顿训。”
陆弯弯就着她的手坐起来,嘴边的笑容却不见少,“原以为二叔是个没能耐的,想不到心思竟然如此活泛,真真是胆大包天!”说着,她的眼神锐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