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暂时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强装心力旺盛地投入这十万紧急的状况分析:“你们俩在一起本来就莫名其妙,分开时莫名其妙,不是也算正常吗?”
“我知道这很正常啊,也接受得了。”她竟是说得毫不犹豫,开口道,“但我也是人啊,无论出于什么动机,但毕竟相处了这么久,心里有感情,伤心在所难免。表面说得再坦然,但人心是肉做的,我总得缓冲下吧。”
我当然理解这种心理,就像我当初以为自己可以在献身后果断离开穆萨,却难免犹疑了一阵。于是,我劝慰她:“我明白我明白,你冷静下来,原本你们就是萍水相逢,早分晚分都要分。不如现在早点结束,是吧?”
此话一出,连我自己都愣住了。是啊,反正早分晚分都要分,为什么我偏要纠结于同穆萨早逝的感情?有连翩的心路作为参照系,我反倒更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情状。
“你这样一说,其实也对。反正爱德华带给我的感受也不少了,也算是不亏。”连翩叹了口气:“其实,我和爱德华在一起挺合拍的,真不知道分开以后,下一个外国帅小伙能不能这样……”她开始铺开种种联想和揣测,其实,她比谁都清楚这份迅疾感情的不可挽留,却还是需要一份聆听与劝慰。
听着她细数悲伤,我竟渐渐觉得平静,翻腾的心绪冷静下.。在自己拾掇绝望的时候,有一个朋友能陪自己一起悲伤。这多多少少,是能让人感到安慰的事。听着她的伤心事,自己的心情竟也能得到开解。最终,我们在彼此的舔舐伤口中,终于风平浪静,感到一丝慰藉。
接下来的几天,我专心致志地陪爸爸妈妈,为了让他们安心,甚至几乎不再怎么动手机和电脑,让他们相信我在家时,对外界了无牵绊。如此悬滞了几日,我才再次打开邮箱,里面静静躺着十来封信,都是穆萨的。
前面的内容大同小异,询问、质疑、不解、不信,字里行间,清楚地流露出他的心痛和困惑。
“不是说过一起下地狱吗?连下地狱的勇气都有,为什么要轻易离开?我问过你能不能现在陪我,你说过会,可如今‘现在’还没过几个,你却莫名其妙要走。离开威尼斯的最后一晚,我也问过你会不会离开我,你告诉我不会。你骗我!你为什么要用这么虚伪的谎言骗我!”
我读着他的字字句句,心如刀割,悲伤莫名。
这种感觉,就像是握住临终外婆的手,告诉她将来我会好好听她的话一样。
那是一种,根本做不到,却又想用尽生命中所有力量去遵守的承诺。
一封封泣血的剖白从我眼前掠过,不敢细看,细看伤人。直到看见最后一封信,我的汗毛竖起,整个人都惊颤起来。大脑倏然一片空白,分不清方向。
“cece,电话联系不上你,现在邮件你也不回复了。我已经定了迪拜到重庆的机票,7月28日下午到重庆江北机场,我来找你。”
看了一眼手机,7月28日,正是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