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安静了。”我喘着粗气想。
十分钟后,我的心绪平静下来,重新安好电池开启手机,再也没有接到穆萨的电话。他一定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让所有的一切就此结束,对我们彼此都好。
晚上,我和连翩按照约定赴宴,同嘉轶和与云宇树去了一家中国饭店,川菜口味。
云宇树穿着一件深蓝色的格子衬衣,外面披了件薄外套,浓密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笑着坐在了我的对面。
“想吃点什么?”他把菜单递给我和连翩,“这家饭店的手艺虽然不及我,但还算不错。”
我摇了摇头,把菜单推给了连翩。现如今,无论看见了什么,我都没什么胃口。
云宇树瞧见我神色恹恹,明显有些失落。从他和尹千言有意无意透露的话语中,我已经意识到云宇树对我有意思。虽然今天名义上是嘉轶想见连翩,可从云宇树的表现来看,应该不仅如此。
连翩和嘉轶在点菜的时候,云宇树望着我,深情地说:“汐汐,去了一趟沙漠,你瘦了。”
“谢谢。”我亦十分诚恳。
“我是在担心你,不是夸你。”
“是吗?”我缓和过来,“我以为你在说我减肥成功,更好看了呢。”
他唇角勾起,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你向来好看。”
我呵呵干笑了两声。
其实我现在根本提不起兴趣去结识另一个男人,穆萨在我心底,仍然是关键的症结。但,女人总有一点点虚荣,有一个男人对自己表示仰慕,像是能够证明自己并不是无人问津。穆萨快要拥有新婚妻子,我光明正大地跟云宇树吃个饭,也没有什么不对。
我隐隐有种故意报复穆萨的心理,可是这有什么用呢?情感的报复,只能用于在乎自己的人,只有在乎,才会心痛。而我和穆萨,已经彻底结束了。
饭菜端了上来,连翩点了好几道劲辣的菜品,并再三嘱咐服务员多放辣椒。
嘉轶蹙眉看着连翩淡然的模样,满心关切:“你少吃点太辣的,对身体不好。”
“好。”连翩笑眯眯地点点头,转而拿起筷子,专挑最辣的下口。
她在嘉轶面前,总有一种极其强烈的逆反心理。
我尝了一口她点的麻辣牛肉,辣味重到我喘不过气来。可越喘不过气,越是往嘴里塞,辣得我眼泪不停往下掉,味觉全然麻木,还是没有停下口中的咀嚼。
连翩也是如此,越辣越兴奋。两个男人瞠目结舌地看着我俩,面面相觑,良久才哈哈大笑,解围地蹦出一句:“你们在玩吃辣比赛吗?我们也一起来!”
一桌子的人,就这样荒谬地开始轮番抢辣,最后个个都辣得说不上话,只顾扇着红唇彼此傻笑。
在这个禁酒的城市,我们无法借酒消愁,唯有借辣消愁。本质的道理,其实是相通的。
晚饭结束,嘉轶直接打车送连翩回去,我想散步,云宇树便主动说要陪我一起。
心照不宣的,我点头答应了。走在路上,瞟见一家大型商场门口的银色圣诞树挂满了七彩的灯泡,准备迎接圣诞。突然意识到,原来,十二月也已经过半。
“迪拜为什么会过圣诞节?”我问云宇树。
“就像中国人无论到哪儿都会过除夕的,这跟地域关系不大。迪拜外国人多,自然也会过圣诞了,只不过没有法定假期而已。”
我点点头,路上的风有些凉,不觉揣紧了手。去沙漠接近一个月,回来后竟发现迪拜也不光只炎热一种天气。这里也会冷,冷到心骨里。
云宇树脱下外套,盖在了我瑟瑟发抖的身体上。
“谢谢你。”
“除夕你会做什么?”他问我。
“你呢?”
“很简单啊。”他的眉眼一下子笑开了,“我们留学生再办一次聚会,大家一起跨年,热热闹闹的。”
我幻想着所有人齐聚一堂的笑脸,身体似乎没有那样冷了,不禁对他笑起来,心也温暖了几分。
就在这一刻,我看见了穆萨。他仍然穿着一身白袍,正向着我迎面走来,而且已经看见了我。我跟云宇树正并肩而行,身上披着他的外套,脸上还挂着未散的笑容,看起来,就像一对饭后漫步的温馨情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