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嗒!”
门锁开了,顾涵光倚在门框上盯着看了一会儿,却并没有进去。
手机铃忽然唱响,系统自带的流水音,滴滴答答地响了几遍,他才接起来。
“喂,”那边是沈约,似乎在公共场合,背景里充斥嘈杂的人声车声,“小刘刚通知我,说你的经纪人回北京了,要见我。”
“……”顾涵光没吱声,他对那个冰冷生硬的“喂”不满,他想起来,沈约好象从未叫过他的名字。
“喂?”沈约疑惑地察看了一下手机信号,“顾涵光?”
“嗯。”他满意了,哪怕只是连名带姓的三个字。
“你要不要一起去?小刘说也叫了你,他打你电话不通。”沈约对他这番小心思毫无所觉,“你在哪儿?”
“我去接你,”他不答反问,“你在哪儿?”
沈约说了一遍地址,挂断电话,又很贴心地把地址用短信发过来,附上带标识的地图快照。
顾涵光点开短信看了眼,唇角微勾,拇指在屏幕上轻柔地抚过。
他从虚掩的房门前退开,往下按低帽沿,转过身,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楼梯口。
…………
……
高启公司位于朝阳三环,沈约是看着百度地图才确定这点,顾涵光开着车东绕西拐,驶进一片超过十年以上的旧居民区,小区入口正对一条饮食街,两边停满大大小小的车辆,两个保安在阳伞底下跺脚取暖,根本不朝过往车辆多看一眼。
顾涵光和其他人一样,找了处空位就随意把车停靠到路边,两人步行进入小区。
进去才知道,原来小区靠外侧的一幢大厦商住两用,形形色色的广告牌悬挂在玻璃窗外,什么摄影工作室、舞蹈工作室、化妆工作室。
顾涵光第一次戴上了墨镜,他年纪尚轻,二十三岁不过是大学刚毕业的年龄,向来少年气多过男人味,此时用墨镜遮住双眼,倒凸显了他的高鼻梁和下半张脸的轮廓,沈约不由地多看几眼。
这让他心情好起来,进电梯时也不怕挤,被人群推着从善如流地贴到里侧,半转过身,将沈约护住。
大厦总共十四层,几乎每层都要停一次,各种气味在封闭的空间内缓慢发酵,沈约实在忍受不了,拉了拉顾涵光敞开的前襟,把脸埋进去呼吸。
还是那股熟悉的香水味,但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长时间地嗅闻,发现尾韵带一点点苦,像是喝完茶以后嚼碎的茶叶。
十一楼终于到了,顾涵光拉着沈约挤出人群,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呼出一口气。
“这边。”他的手依然放在沈约后腰上,轻轻推了推她,在她察觉之前已经收回。
高启公司还是比诸多个人工作室有底气,租下了十一楼整层,沈约跟在顾涵光身后,看着他推开一扇玻璃门,朝前台的姑娘无表情地扫了眼,那姑娘立刻道:“郑先生在二号会议室。”
于是他又脚不停步地转向,全程不用开口说一句话。
沈约不知怎么有点想笑,也就真的笑出来,保挂着这副轻松愉快的面貌见到了郑东阳。
与她事前猜想的不同,郑东阳的样子并不精明,也不英俊,他是一个肉乎乎的小胖子,戴着过时的小方框眼镜,乍看来还有点像小刘。
当然,他一开口,就和憨态可掬的小刘彻底区分开来。
“你们搞在一起多久了?”郑东阳敲着电脑,喝着水,再自然不过地问,“没出人命吧?”
沈约不由地抬头看顾涵光,原来郑东阳是这种风格,而顾涵光也正垂首看她,眼睛里带着恳切的歉意。
她摇了摇头。
“我们没在一起。”她决定以牙还牙,对不礼貌的所谓爽快人也无须寒暄问好那套,“如果你还记得的话,我想当他的宣传,而不是他的女朋友。”
郑东阳明显不信,他轻蔑地笑了笑,将电脑转向她,“过去二十天,顾涵光的微博热议度增加了17%,百度搜索指数增加了34,连贴吧活跃度都增加了12,你知道是什么原因?”
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几张柱形图,顾涵光、王恭等几个高启公司的艺人各占一组,想必是高启公司向第三方数据公司购买的相关统计。
“是什么?”沈约坐进对面的长沙发里,不动声色地问,厚软的垫子又向下沉了沉,顾涵光缄默着坐到她身边。
郑东阳在键盘上敲了一个键,另一张线形图蹦出来,仅有两个人的数据对比,沈约很轻易看到图形旁边标注的名字。
唐时升、顾涵光。
“你以为只有你聪明?”郑东阳冷笑,“捆绑上位,互惠得利,这圈子里用得最多、最经久不衰的一招,他要是肯听话,不用等到今天。”
“我不喜欢。”顾涵光应声接道,这是他第二次就捆绑事件发表意见,同一句话,但在沈约面前说这句话时他撒娇多于抗议,对着郑东阳却面色沉凝,微带厌恶。
“如何?”郑东阳嗤笑出声,“他只肯听你的话,还说你们没搞到一起?”
没给沈约反驳的机会,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我不管你们怎么搞,爱怎么搞怎么搞,第一别搞出人命,第二别让记者拍到。不过你这样的咖位,贴钱也不会有人拍,拍了也没版位登。”
“我跟人事打过招呼了,你去办完入职,从今天起就是顾涵光的宣传,每周五交一份上周的周报,每个月三号交月报,预算十万以下书面申请,要做什么事先给我打招呼,发email啊,电话我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