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江南年年水灾,国之大患。
——《太子观察记录》
【二】
看见洛辰和傅老先生从茅草屋里走出来的时候,那么一瞬间颜书语觉得自己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欺骗,特喵的他们俩躲在破草房子里连饭都吃完了,自己和司徒远还傻乎乎地在外面找人。
交出饭菜我们还是好朋友!
“这两位就是司徒家和颜家的公子吧。”傅文笑看他俩,然后说道:“傅大傅二,把准备好的甜点拿出来。”
傅文解释道:“我这茅草屋太小,真要有那么多人挤在一起吃饭,可别给挤坏了,老夫可就靠这房子过余生。我准备了一些甜点,你们带着路上吃吧。”
话音刚落,傅大傅二提着食盒走出来了。
“他、他、他……就是他!”司徒远一手指向傅二,犹豫了一会又指向傅大:“不对不对,是他……”
最后司徒远自己先晕头转向了:“他们怎么长得一模一样?!”
傅文抚上自己的胡子:“傅大傅二他俩是双生子,我去江南的时候收养的。那一年发大水,不少人家连孩子也养不起了。”
洛辰神色微动:“傅先生,每年江南的水患,严重吗?”
“水患本来是不严重的,自打朝廷拨了赈灾的银子,那就严重了。”傅文说得意味深长。“好了,我这老头子身体不行了,得抓紧时间再去睡一个午觉。”
颜书语先前就盯着傅老看了看很久,觉得傅老这话完全是在自谦,虽说已经年近半百,但并不显老。颜温卿时常再她面前吹嘘自己年轻时是全长安城少女的梦中情人,照她看,傅老先生年轻的时候,比颜温卿还要好看那么一点点,“全长安城少女的梦中情人”这个头衔哪能落在他头上。
临走的裹交给了傅老先生,并转达了颜温卿想与傅先生见上一面的迫切心情,傅老先生大方地表示,只要颜温卿有空,都可以去城外找他,两人聊聊人生理想。
“真的么?!你说的是真的?!傅先生真的那么说了?!!”
“是……爹,你已经问了我一下三十遍了。”
“我只是……有点小激动,挑哪一天去见傅先生好呢,我得仔细琢磨琢磨……”
“行,您就慢慢琢磨吧!”
颜书语出了府,本来和司徒远越好了去楼外楼吃饭,不如早点出门,省的看见颜温卿那副少女怀春的模样,看多了晚上会做噩梦的。
没想到颜书语去得早,司徒远比他去得更早。
“司徒,你今天怎么到得这么早,这不是你的风格啊……”
司徒远显得有些苦恼,近日,司徒家不大安宁,司徒将军和司徒夫人见面就吵。起因是每年这个时候江南水患频发,皇上已经开始着手计划着要派朝中官员去管理江南水患的事宜。
以往赈灾的银子一拨出来,有多少是真正落在灾民手中的,大家心知肚明,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话。江南江北天高皇帝远,富商与地方官勾结在一起,势力不可谓不强大,更有甚者,同地方山贼勾结,长安派来的人若有挡了他们财道的,九死一生。
江南江北官吏的整顿牵扯甚广,且伤筋动骨,前两年皇上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年却不知为何突然大发雷霆,势要将江南的贪官污吏好好收拾一番。
往年江南巡抚这是个肥差,今年皇上这话一说出来,就没有人敢揽下这个差事了。
在这个风尖浪口,司徒将军向皇上举荐了一个人,工部底下的一个名不经传的六品官,周彦之。
司徒将军举荐的这个人正是司徒夫人的嫡亲哥哥,司徒远的舅舅。
“夫妻一场,我们周家从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这是多狠的心啊……”
司徒将军解释不清楚,只说自己的夫人这是“妇人之仁”。
“别以为我是妇道人家我就不懂,今年这江南巡抚的活甚是凶险,保不准就被那些江南的狗官夺了性命去。远儿,你来评评理!你爹这么做是对是错?!”
“我……娘,我这正有事,赶着出门呢,回头再说啊!”司徒远逃命似的奔出门。
想到一回家就又要面对哭哭啼啼的娘,司徒远一阵头疼。
“这事我就帮不了什么了。”颜书语叹了一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伸手招来了小二:“来两壶上等的好酒!”
“今天的酒我请。”颜书语拍了拍他的肩,聊表安慰。“这种事,你应该去跟太子说说,看看他有什么办法。”
司徒远喝下一口闷酒:“不知道洛辰现在在忙些什么,根本就不见人影。什么太子啊,皇子的……还不如书语你靠谱,这个朋友交得……值!”
得,司徒远又开始说胡话了。颜书语不再与他搭话,任由司徒远喝酒去。
洛辰是个特别讲究的人,每次去楼外楼一品居这种地方都必须要去雅阁,因为坐在大厅里同一堆人在一起吃饭显得他很没有档次,今日洛辰不在,颜书语与司徒远索性就坐在大厅里。是以洛弈刚一进门,颜书语就看见了他。
很快洛弈也发现了她,远远地就冲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走到他们这一坐,在颜书语身边的空位坐下。
“六皇子怎么会来这?”
洛弈笑道:“都说一品居的生意比不上楼外楼的,身为一品居的老板我得过来观察一下,取长补短嘛。”说着洛弈左右张望了一下,小声说道:“这可不能让楼外楼的人听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