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太子大病。
——《太子观察记录》
【二】
“我要去见他。”
颜书语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洛辰,她这样对范渡寒说道,可范渡寒闻言却沉默不语,就连他身边的小虎也默默地垂下头去。
“他在哪,我去见他……”
颜书语想要闯进屋里去,小虎却挡在她面前:“颜姑娘,您、您还是别去了……”
“为什么?”颜书语将对面范渡寒和小虎的表情收进眼底,心一点一点地沉下去。她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不让我见他,难道……”
小虎还没离去大夫见不得颜书语这幅泫然欲泣的样子,说道:“哭什么,人还没死呢。”大夫见过那么多生命垂危的人,知道人生无常,可人还没死的时候不就得打起精神也好有个好盼头啊。
颜书语仿佛看见了希望,她一把拽住大夫的衣袖,问道:“大夫他到底怎么?您是华佗在世一定会……”
还没等颜书语把话说完那大夫就打断了她的话:“华佗在世我可不敢当,更何况,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有他医不好的人。”
“那、那……”颜书语急了,范渡寒终于开口说道:“罢了,大夫请再留一会,重新说说病人的情况吧。”
范渡寒把人留下来是为了让大夫把话说给颜书语听的,颜书语惴惴不安地跟着大夫进了屋里,大夫坐定后张口就说道:“现在还是初期,病状并不严重,只是我也不太确定。”
颜书语愣了愣,大夫,咱说话能从头说起么?
大夫的手指在医药箱上轻叩了两下,然后说道:“我就直说了吧,屋里那位公子,睡中盗汗,午后发热,烦躁咳嗽,倦怠无力,饮食少进,恐怕是痨病……”
颜书语手中的茶杯一个没拿稳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这不可能……她急忙说道:“大夫,会不会你弄错了……”
“也有可能是我弄错了,”颜书语表示了对他的质疑,大夫却并不恼怒,他说道:“公子目前的病状确实和痨病相似,但如果要确诊的话,还得看三日后……”大夫言尽于此,临走时还特意嘱咐道:“姑娘担心心上人是应该的,但切记不可与那位公子同处一室,小心染上这痨病。”
大夫显然将颜书语和洛辰看做了一对有情人,颜书语顾不上反驳,整个人失魂落魄的。痨病他并不陌生,在江南一点出了名的不是水患都是痨病了。十年前江南一带也爆发过一场不小的痨病,那时候颜书语年纪还小,不甚关系这些事,也不知道那场痨病最后是通过什么法子解决的,近来江南再没有发生过痨病,不少人也都忘了这件事。
直到范渡寒走到她面前,颜书语才回过神,问道:“江南最近不是没有痨病了么!”
范渡寒皱着眉,细细向颜书语解释:“太子殿下确实如你所说晕倒在永宁河的一处河岸边,那个地方……”范渡寒说着忍不住皱起了眉,“太子殿下晕倒的地方,不远处就是乱葬岗。乱葬岗阴气深重,昏迷中的太子殿下正是体虚的时候,保不准有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
初听闻洛辰可能患上的是痨病的时候,范渡寒也是大惊失色,甚至担心大夫判断有误,亲自去翻查了医书,华佗在《中藏经.传尸》将痨病描述为“或因酒食而遇,或问病吊丧而得,…钟此病死之气,染而为疾,故曰传尸也”。
洛辰在大夫为他看诊的途中醒来过一次,神智尚且清楚,范渡寒简明扼要的向洛辰说清楚了目前的状况,他为何会出现在江南衢州府里,以及颜书语的情况。洛辰轻咳了两声,为他看病的大夫突然神色复杂的看着他。
范渡寒见洛辰咳嗽不止,忙问那大夫,“大夫,他这是什么病症?”
大夫有些为难地看了看洛辰,洛辰摆摆手,对大夫说道:“但说无妨……”
“恐怕、恐怕是痨病……”相较于范渡寒听到这件事时的震惊,洛辰本人却是淡然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他把范渡寒叫到自己身边,忍住咳嗽,有些吃力地说道:“别告诉颜书语。”
于是范渡寒借着颜书语女儿身份的由头,把颜书语“外放”到李巧燕家,这理由合情合理,也并不突兀,不会让颜书语起疑。
范渡寒想着,这太子殿下和颜姑娘,真是一个赛一个地为对方着想。颜书语心中记挂这洛辰,范渡寒也就不再做那恶人拦着了,他把颜书语带到洛辰住着的屋子门口,只叮嘱他千万不要进屋,然后就离去了。
洛辰住着的屋子是范家最角落里的一间小屋子,这是他主动要求的,并且也不让其他人伺候他或者是出现在这屋子附近,只需有人将一日三餐送到门口就可以了。他知道这痨病传染起来有多可怕,别祸害了范府里的其他人。
颜书语站在冷冷清清的小院子里,落叶在门口堆积了几层也没有人清理,她几乎要落下泪来,洛辰虽然不太得皇上的宠爱,但毕竟是太子,从小锦衣玉食,如今现在的待遇他如何受得了。
颜书语在门外静静地站了一会,她没敢去敲敲房门,也不敢听到洛辰的声音。周围安静得很,屋里却突然传来洛辰压抑的咳嗽声,颜书语一紧张,将房门拍得咚咚作响,“洛辰……洛辰你还好么……”
房间里的咳嗽声突然停了下来,四周又恢复了安静……
颜书语犹不甘心地拍了拍房门:“是我啊……洛辰你回答我……”
无论颜书语怎么喊,洛辰始终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