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向门口走去,他的背影寂寥孤绝,在脚即将迈出大门的时候,慢慢转还了身子,“你可以放心静养,这里不会有人再来侵扰你,流苏死了,带着你回来的那天,我亲自询问了玉蔻的死因,赫连云笙敢作敢当,我相信在这件事情上你并不会骗我,流苏最后亲口承认她杀死了玉蔻,然后撞柱自绝……”他顿了顿,语声有些凝滞。
“郎中说你服食过破血之物,我会查清楚是谁在暗中指使,我的孩子虽然已经不在了,但任是谁害了他,谁就要为他抵命!”说完,他迈出了房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吃力地坐起身体,晕眩得天旋地转,勉强靠在床头坐稳,后背已经渗出细细密密的虚汗,拿起那张休书,翻来覆去的瞧着,我心心念念期盼的自由就这样突然从天而降,几乎让我不敢相信。
我累了,赫连云笙,我真的决定放手了。说这句话时他萧索的神态居然让我悄然心痛,这启盼已久的结果出现在眼前的时候,真的让人感觉恍然如梦。
我不知道这十几天的辰光究竟发生了什么,秦默受了伤,现下不知怎样了,可流苏竟然已经自裁!眼前仿佛俱是那个女子倔强率性,亦颦亦嗔的模样。
她对展若寒的情感一向是灼烈如火,杀死玉蔻一方面是嫁祸于我,更多的是想要保全于他,她自幼便跟了他,展若寒不可能不晓得她的用心,所以即便他再是无情,这样的一个女子的死,也注定会在他的心头掀起波澜。
展若寒说我服食过破血之物,那天昏厥之中也模模糊糊听得郎中这样说过,这么说,我的坠胎并不是身体虚弱的意外,而是有人在暗中做了手脚,是谁?难道也是妒火中烧的流苏?可是她一死,很多事情便再无可查证,可我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欢颜落水后,展若寒也不是没有提防,专门派良嫂为我料理食物药材,不知为何,我信得过良嫂,相信那个对欢颜如此疼爱的妇人断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虽然良嫂每日为我做饭熬药,但是食材须得经过管家的采买,由门口的守卫传递进来,经手的人多,难保不在哪个环节出现问题,和我的想法一样,想必展若寒也信得过良嫂,不然不会让她继续照顾我。
刚刚醒转我的头脑昏沉,还无暇细想事情的原委,现下只牵挂着被聂绍带走的欢颜,可是这个逝去的孩子却是展若寒最大的心结,依他的执着个性,必定会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尽自己最大的努力配合郎中的治疗调理,针灸,汤药,药浴,只要是能够将养身体的法子我都一一尝试。
只要我的身体允许,就可以出了这牢笼,只要找到秦默,便可以见到我的欢颜,人生坎坷,命运多舛,我只想带着女儿寻一天蓝地阔的地方无忧无虑自由的生活,可以抛却过往的爱恨情仇,开始全新的生活。
每日服侍我本就是异常辛苦的事情,还要做饭煎药,良嫂实在有些忙不过来,这几日展若寒间或也有过来,只不过停留的时间很短,衣襟连椅子沾都不沾,我知道,那是因为我们之间有些事情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
他心爱的女人并不是死在我的手中,我们的孩子也已经逝去,自从他给了我那一纸休书,我们之间就应该不复存在过往的种种,无论是爱还是恨,都不再有任何的瓜葛。
这样最好,我咬咬唇,看着他落寞的身影,也许只有这样才真正能散得彻底,走得干净。
看到良嫂的种种忙碌,他又加派了一个府中新买来的小丫头协助良嫂,别的事情插不上手,唯有帮忙良嫂整理家务,打扫房屋,让良嫂闪出身来专心照顾我。
今冬的雪很大,自从入了冬,稀稀落落的雪花就没有停歇过,这一日居然是个难得的响晴天,感觉身子已经大好了,身体似乎也有了些力气,便求着良嫂府扶着我到后院走走。
良嫂拗不过我,里外三层的为我包裹了厚厚的冬衣,又给我戴上了白狐狸毛的风帽,才扶着我到后院的开阔地散步,小丫头留在房间为我整理床榻,换洗被褥。
午时的阳光照在身上并不觉得寒冷,积雪在脚下咯吱咯吱作响,想着和欢颜手拉着手踩着积雪玩耍的日子,轻轻一声喟叹,那日秦默默认了聂绍的身份,现在欢颜应该就在他的手中,对此我并不担心,只希望早点养好身体,就可以和女儿相聚。
展若寒天性凉薄,却是一言九鼎,这一次也许我真的是要逃脱他的束缚了。
院门口的大门响了一声,小丫头轻快的脚步声消失前庭的院落中,为了照顾我取东西方便,展若寒允许她和良嫂在侧门进出。
天气晴好,我便由良嫂扶着多走了一会儿,直到全身都渗出了汗滴,门口又传来开门的声音,然后是一行细碎的脚步声,不以为意,每天的这个时辰,郎中都会过来为我诊脉针灸,又扶着良嫂在院中歇息了片刻,才慢慢向房间走去。
屋子里竟然有三个人,为我诊病的郎中,洒扫房间的小丫头,他居然也在,怪异的是郎中和小丫头低眉敛首战战兢兢的站在他的身侧,大气儿都不敢出一声。
他就肃立在我的床榻旁边,侧面对着我,我进来的时候,他连头都没有抬一下,浓密的长长睫毛微微低垂着,遮住而灿若寒星的双眸,面颊上冷厉的线条如刀削斧凿,只有弧度优美的菱唇在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