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仆从闻言俯下身,干干脆脆的应道。那种姿态,哪怕萧沉渊说太阳是方的,他都会干脆应道“是”。
萧沉渊唇角微微带了点微薄的笑意,就像是刀片一样又冷又薄,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起来,周云起的事情,也不该拖得太长,的确是要解决了。”他语气渐渐冷了下去,带了点沉沉的思绪,“几位皇叔那里,还有徐首辅那里都要见一面才好......”
他初初登基,本就是诸事繁杂,若是此时马上就要亲往前线,必是要稳定好后方才是。萧沉渊独自想着各种需要处理的事务,把事情在心里过了一遍。然后才又重新把思绪拉回易雪歌的身上:“王妃那边短时间内是顾之不及了,让那些暗卫暗中护着就好,不要让王妃发现了。”他稍稍顿了顿,从边上取出一份亲笔书信,“另外,把这封信交给玉想容。”
那仆从点了点头:“是,属下明白了。”他等了一会儿,见萧沉渊并无其他吩咐,这才躬身一礼,安安静静的退了出去。
适才拿出去的那封信乃是萧沉渊早就备下的,本就是额外的准备。既然易雪歌去心坚定道即便是苦肉计都打动不了,那就只能另辟蹊径,从另一个方面下手了。他一手把玉想容调/教大,自然知道玉想容的心性,她收到这封信的反应多少也是在他的预料之中,之后的那些事情......萧沉渊有些疲惫,伸手轻轻的揉了揉太阳穴,暗暗在心头叹了口气:成事在人,谋事在天。他已经把路铺了一半,剩下的就看他和易雪歌的缘分吧。
若真是无缘......萧沉渊一时说不出什么了断的话,只得苦笑了一下——那就只能再寻其他法子了。
钱品衣瞥见萧沉渊面上复杂的神色,忍不住道:“你还真是江山美人两不误?”他哼了一声,“未免太过贪心了吧?”
萧沉渊不做声,只是抬眼去看钱品衣:“先生刚刚也听到了,我很快就要去前线。与其操心我贪不贪心,先生还不如考虑一下重新改一改治疗方法。”
钱品衣被他一气,只得甩袖子:“我和你说,休想我去当你的随身军医,想都不要想。”他气得吹眉毛瞪眼的走了,全然忘记当初他也是如此放言不来京城,最后还是站在了这里。
萧沉渊看着钱品衣的背影忍不住勾了勾唇,想起了易雪歌的事情,面上的神色很快又冷了下来。
接下来,萧沉渊果然就没有精力再去操心易雪歌的事情了。他手头上有不少要做的事情,不仅要处理好萧沉烨和杜云微的后事、宫中的各种守备亦是要重新调整,还有那些本次有功之人的追赏等等。苏长生去了边关,他身边也没了可以信任的分忧之人,只得暂时自己动手。
他一直忙到午间,然后才一边用膳一边询问易雪歌的情况。得知易雪歌已然出了京城,往日里那些喜欢的菜肴亦是没了胃口。他自家知道自家事,为了身体值得强自喝了点汤水、用了点饭,然后才搁下碗筷,令人把只动了十分之一的饭菜端下去。
只是叫萧沉渊意外的是,正好有位想不到的贵客这时候来了王府。
“姑姑?”寿宜大长公主亲来,萧沉渊自然是要起身来迎。
寿宜大长公主认认真真的瞧着他,似乎要把他的五官重新再画一遍,好一会儿才红了红眼圈,几乎潸然泪下。她忍不住拍打着他的肩头道:“你这孩子,既然无事,何苦还要瞒着姑姑,倒是叫姑姑替你念了那么久的经。佛祖要是知道了,也要不高兴的!”
萧沉渊此时见到这位亲如母亲的长辈,心中也微微软了软,扶着她坐了下来:“是我不对,不该瞒着姑姑。姑姑要打要骂,都是应该的。”
自家孩子自己疼。寿宜长公主来的时候早就把萧沉曜可能会经历的事情想了好几遍,越想越心疼,哪里敢再提那叫对方难受的事情。适才的哭骂也不过是情之所至,此时稍稍回缓,反倒替萧沉渊说话:“算了,瞧你这样子,身子也很需要养一养。再说还要要防着萧沉烨。话说起来,往日看他那般模样,谁又知道他竟然是怀了这样的恶毒心思。你此次能逃过一劫,也是上天保佑了。”说着又有些嗔怪,“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这般随意的改了容貌,怎么对得起你父皇他们?”
这话未免有些没道理,毕竟若是不改容貌,又如何能够瞒过萧沉烨?只是女人有时候就是这般的不讲道理,萧沉渊自然也不会和寿宜长公主顶嘴,解释道:“只是易容而已,渐渐地,就会长回原来的样子了。”
“那就好......“寿宜长公主松了口气,心里头也隐隐放了点心——觉得萧沉渊的身子也是养养就好的。
萧沉渊替她倒了茶,恍若无意的问道:“我听萧沉烨的口气,他和云贵妃似乎都深恨于我,姑姑可知道其中缘故?”
寿宜长公主结果杯子的手轻轻颤了颤,忍不住抬头去看萧沉渊,好一会儿才道:“你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
萧沉渊静静的看着她,低声道:“我心中亦是怀疑许久,这才想要问一问姑姑。”
寿宜长公主掩饰似的喝了口茶,茶水有些烫,她的舌头都被烫到了:“那些往事,我也记不清楚了。萧沉烨心思狭隘,或许是有些别的想法吧。你也别想太多了。”
萧沉渊似乎笑了一下,面色依旧不改:“那么父皇寝陵里与他一同长眠的又是何人?”
寿宜长公主手指轻轻一颤,几乎握不住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