劲风寒雪的冬日,蕙兰楼的内殿却是暖意融融,蓝容华的宫侍早已退了出去,赵德福则是默默的站到最边上,垂头而立,尽量的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而帝王和他的妃子却是旁若无人的说着闺房情话,动作亲密。
顶着冬日风雪匆匆而来的昭阳宫小太监到了惠兰楼门口,也识趣的放慢了脚步,屋内的赵德福得知昭阳宫来了人,便轻手轻脚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那昭阳宫的小太监见他出来了原本紧绷的脸才放了松,连忙上前,凑近他的耳边,见左右无人,才压低声音如此如此的说了一番,赵德福听的眉头一皱,看了眼内殿的方向,挥手示意小太监退下,才又轻手轻脚的回去。
内殿里,楚瑾和蓝容华倒是恢复了正常的状态,两人相对而坐,初夏正在给两人准备着棋盘,看着像是要对下一局的样子,赵德福连忙小碎步上前,站在楚瑾身旁,俯身凑近压低声音道“陛下,刚小太监来报,北边有急奏”
赵德福声音压的并不是太刻意。是以这寂静的屋内自是人人都能听到的。
楚瑾尚未表态,蓝容华便已善解人意的先出了声“皇上可是有事要忙?若是有事便不必陪臣妾下棋了,左右下了也总是臣妾输,倒是臣妾不丢脸了好”
楚瑾原本就温和的容颜闻言更加软化,起身笑道“那爱妃可要好好练练才是,今日朕就放爱妃一马,前朝有事,朕就先走了,等下次,朕在陪爱妃下棋,到时候爱妃的棋艺可要见长才好”这般说着还拉过蓝容华的手,抚慰般的拍了拍。
蓝容华也跟着起身,语调轻快愉悦的玩笑道“臣妾一定会好好练练的,到时候赢了皇上也说不定呢”边说边动作温柔的伺候楚瑾穿上了外面的大裘。
楚瑾笑看着蓝容华忙乎,神情愉悦,他还是很喜欢这个女人的妥帖知趣的。
说是北边有了急奏,也不过是不尽不实的一句话罢了,出了蕙兰楼,赵德福才又一一详细的把那小太监禀告的事全数的说给楚瑾。
北边的急奏并不是重点,随着楚瑾第二批物资的送达,那边的情况已经开始好转,楚瑾之前还特意派了早年戎马一生,在镇北军中同样很有威望的武国公府的三老爷去全权统摄镇北军,北戎的频频侵犯在三老爷坐镇军中,整顿一番后已经有了大的变化,变得不敢如之前那般放肆了。
而之前的贪污一事如今也查的快差不多了,刚刚那个小太监来报的事无非就是暗卫统领早一步的传回来了最详细的情报,另外还有一事就是太后娘娘在行宫病倒了,如今消息尚未正式传达回来,不过估计也快了。
北边一事与沈家脱不了干系,楚瑾早在得知这件事之后便转忧为喜了,沈家名义上是他的外家,且当初助他登上了皇位,又有太后的关系在,后宫更有两位沈家女,这些年沈家子弟越来越不成样子,就连他那位名义上的舅舅也开始犯了糊涂。
可他们的心思却越来越大,妄图沈家再出一位皇后或是太子,更是拉帮结派,暗中做了好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楚瑾一直在暗暗地打压沈家,如今他们倒是自动的送上门来了,这次的事,无论是哪一笔都不是小事,想要发落沈家便在容易不过了。
回了昭阳宫,暗卫统领已经等在那里了,楚瑾挥退了赵德福在内的所有人,同暗卫统领密谈了一番。
赵德福再次被叫进去的时候,便听皇上吩咐道“你亲自去皇后宫中告诉一声,太后娘娘在行宫因为我大元朔北百姓祈福劳累过度,病倒了,让皇后准备一下,过两天随襄郡王出宫,亲自去接太后回宫”
“是,奴才这就去办”赵德福躬身应是,退出了大殿。
楚瑾坐在上首摩挲了几下拇指上的玉扳指,嘴角竟是挑起了微微的弧度,准确无误的拿起了几本还未处理的奏折,重新翻看了起来。
送走了楚瑾,蓝容华回了屋子便云淡风轻的让人把棋盘扯了下去,她的棋艺是自小随祖父学来的,家中的几位兄长都不及她,就算比不上楚瑾也差不到哪里去,就如同他的戏言,她也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初夏一边收拾棋盘,一边还在懊恼自家主子怎么就这么好的性子,皇上既然都来了,干嘛不把人留下来。低声说道“主子怎么也不留留皇上”
蓝容华失笑,皇上若是想走,谁能留下来,她还没有那么不识趣。没有理会初夏,蓝容华的思绪早在楚瑾走后就飘到了北边一事上。
如今她的堂兄在镇北军中,这次皇上派去的大臣里也有一位出自蓝家的人,是以蓝容华对这次的事倒是知道的不少,这个时候有了急奏,无非就是贪污军饷一事有了结果。
蓝容华默默的透过关的严严实实的窗子,向良妃的永安宫方向望去,沈家这次怕是要倒霉了,就是不知道那位一向聪明的良妃娘娘和那位一向喜欢自作聪明的蒋修依会不会因此受到什么牵连。
还有太后那里,她也是最近才知道,这次的事之所以沈家败露的如此之快,与他们蓝家不无关系,堂兄更是早在之前就在镇北军中与沈家的人分庭抗礼,互不相让,这次沈家一事更有她的堂兄在其中推波助澜,要不然也不至于闹得如此之大。
甚至于北戎的大举犯境也与两方的互相争斗有关,更是与她堂兄蓝锋对北戎的刻意放纵脱不了干系,蓝容华做为蓝家最受宠的女儿,从小学的就不仅仅是诗书礼仪,针黹女红。
世家争权,从来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