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轻抚上他的眉眼,因缺水而变得沙哑的嗓子轻而柔甚至带着几分讨好的商量道:“君熠寒,你别再睡了好不好?你知不知道你睡下后所以的责任全压在我的身上我要承受多大的压力?你真的就忍心看我这么幸苦?”
“你不是想听我剩下的两分心路剖析么?”她勾了勾唇想笑,湿热的液体却顺势滑入她极其艰难上扬的唇中,苦涩的味道瞬间漫延上她的舌尖,她伸手朝脸上抹去,这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脸上已被泪水浸湿,她这一身记忆中唯一的一次流泪是在三年前那栋实验大楼前,她以为她泪已干心已死此生不会再为任何人流泪,没想到,三年后这眼泪竟因一个男人滚滚而下收势不住,这心竟因一个男人抽痛不已,她有些惨然却又幸福的一笑,任由那些苦涩的滋味至舌尖漫延至心底,“君熠寒,只要你醒来,我就将剩下的两分告诉你,我知道你想知道答案,但你若不醒来,我这辈子都不会告诉你。”
床上的人仍是无丝毫反应,她闭了闭眼,心头有些悔恨,若不是自己的懦弱,何至于到今日她才发现他早已进一点一滴渗透了她密封的世界。
她喜欢他唇角含笑柔声唤她“夫人”,她喜欢他偶尔只在她面前流露的孩子气,她喜欢他望着他时眸中的深情,她喜欢他在她对他漠然时却用他的柔情耐心的一点一点的温暖她枯死的心……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她已对他有这样多的喜欢,可她却从未正视从未纳入心底一直将它们固执的排斥在心门之外,自以为是对自己的保护,却不过是最终的失去。
彼此,她对他无情,一心盼着他死;
此时,她对他深情,他却在生死边缘徘徊;
难道这是老天对她胆小懦弱的惩罚?
温暖心头无限痛楚,连日来的过度情感压制,一旦找到宣泄的出口便如千里堤坝崩毁洪水汹涌而至,她狠狠紧咬住唇伏在君熠寒身上将脸埋在他的肩头身子无声的轻轻抽动着,任由滚烫的泪水浸湿他的衣襟,只为这一刻能够痛痛快快的将心底集压的情绪发泄一次。
时间在泪水中悄然流逝,外面的争执声已越来越大,她已没有多余的时间任由感情的渲泄,但哭过之后总归郁积的心中稍稍平复,她就着他的衣襟将眼泪蹭干,起身时身子微顿再度伏下凑近他耳边唇瓣微启语声几不可闻,然他紧闭的睫毛却微颤。
她深吸口气起身,双眸因被泪水洗过显得过分清亮,如论如何她应该对外面苦等三天的百姓有所交待,然她刚迈出脚步与君熠寒十指相扣此时本应分开的手却被他紧紧握住,她身子一僵蓦然回头。
他眼帘微启,清冷的眸中神色复杂,有着难抑的喜悦却夹带着更多的愧疚疼惜,“夫人,为夫昏迷这些时日让你受苦了。”
醒了?他醒了!
漫天喜悦铺天盖地而来,温暖伸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唇,眼泪争先恐后的扑簌簌往下掉,水雾迷朦间,世界已变得模糊不清,却唯有他的容颜在眼里在心底越来越清晰。
再也抑制不住,她猛然扑进她的怀里由最初的呜呜轻咽到后面放声大哭,似要哭尽这连日来的心酸连日来的担忧连日来的焦虑,以及,她终于不算错过的深情。
君熠寒默默的拥着她,一遍遍的吻着她的发轻抚着她的背给予她无声的安慰,让她尽情的在哭声中发泄着心底堆积的情绪。
温暖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却未意识到她的哭声虽未达到毁天灭地的效果但也足以气震山河,比如此时院外本已开始发生武力冲突的侍卫与百姓纷纷停下手中的刀枪棍棒翰面杖,呆愣的望着哭声传来的方向,紧接着各自心头一震,难道是王爷薨了?
洛绯蹿至半空的脚旋风般转了一百八十度飞奔向君熠寒的屋子,而此时屋中温暖终于哭累了停了下来,而经这一哭整个身体瞬间轻松不少混沌的脑中也霎时一片清明,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真是太丢人了,脸颊腾然如火烧,她双手抓着君熠寒的衣襟伏在他的胸膛上竟然没有起来的勇气,还有,她最后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他究竟有没有听到?
有听到?没听到?
她此时心神一松竟然开始纠结起这问题来,越想越觉恼人,越觉恼人便越是纠结,她两手抓着君熠寒的衣襟无意识的绞着,最后她心一横,听到又如何?没听到又如何?这话本就是说于他听的,听到便算他运气好,没听到只能怪他自己运气差,她何必纠结于此。
做好心理建设后她猛然抬头本打算一鼓作气从他身上起来赶紧去外面安抚百姓告诉他们找到了克制瘟疫的方法,但却在对上她那双溢满深情与爱怜的幽深中竟忘记了动作。
“不打算当鸵鸟了?”他的声音柔如春风吹进她的心头,却也同时让她双颊刚稍退的温度腾然飙升直可煎出两颗糖心蛋。
她张口欲反驳,却在他的脉脉深情中不由自主的执起他的手覆上她不知何时已乱了心跳节奏的胸口,轻声道:“这里的位置无论生与死此生此世只属于君熠寒一人。”
君熠寒的眼眸深不可见底,掌下的心跳为他而动,他终于在她的双眸中清楚的看到了自己的身影,终于,他等到了!
柔软的唇缠绵的吻,这一刻他终于不再纵然拥着她也内心彷徨,这一刻她终于毫无保留的躺开心扉全心给予。
久抑的情思难耐的燥动席卷两人,当吻已不再满足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