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勇苦笑道:“若是当时你爷爷接受了他们的道歉,两家当然就不会一直闹得这么僵了。本来呢。你三公他们四兄弟一起过来向他道歉,算是给足了你爷爷面子了,但事有凑巧,当天刚好你奶奶从外面倒完马桶回来,她气恼你爷爷上次被他们四兄弟毒打,见他们四兄弟还敢上门来,不由分说端着马桶就将里面的马桶水泼了过去,将他们泼成了落汤鸡。这可是非常让人忌讳的一件事情,农村人就讲这个,说是被泼了马桶水就得倒霉十年甚至一辈子,比洗脚水还晦气。气得他们四兄弟当时就过来要打你奶奶,你爷爷当然不干,就拦着他们,这一来二去的推搡,本来你三公他们心里面就感觉很委屈,这心火一上来,就把你爷爷、奶奶一起给打了。”
陈锋听得目瞪口呆,这故事都快赶上说书了,真是一波三折。
陈大勇喝了一口茶,这次也没卖关子,继续说道:“这一次,他们四兄弟都是下了狠手了,你爷爷可真的被打惨了,一个多月下床。你奶奶毕竟是女人,他们几兄弟倒是留了分寸,只是皮肉伤,不然你老子我也不会跟你三公现在这么好说话了。你奶奶虽有些泼辣,但在村里面可是非常有人缘的,是个非常慈祥的母亲和老人,可惜啊,你爷爷过世不久,她也跟着过世了,你这孙子她也没能抱多久。唉……”
陈锋对爷爷奶奶都没什么印象,毕竟那时候他年纪还太小了,不过见到老爸脸上带有伤感和追思之色,心下也是有些不好受,要说他现在对自己的生活感觉还有什么遗憾的话,就是自己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过世的太早了。
陈锋怕老爸过于伤感,便转移注意力说道:“那这次三公他们回去后,是不是又被他老子狠揍了一顿?”
陈大勇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微微叹气,苦笑一声,摇头道:“这次倒没有打他们了,因为你这位大太爷爷知道这件事后,直接气晕了过去,好不容易救醒过来后就不能说话了,在床上弥留了三天,最终还是去了。四兄弟对此又是伤心又是自责又是愤怒,反正这心里疙瘩就解不开了。后来,你大太爷操办丧事的时候,你爷爷因为被打的下不了床,再加上心中有气,就没过去披麻戴孝,更没去送葬,倒是你二爷爷去了,帮着你爷爷给了随礼,却被他们四兄弟给退了回来。就这样,我们家就跟你三公他们四兄弟家没什么来往了。”
陈锋听得这段爷爷的恩怨史,心中不由大是感触。整个事件的起因仅仅是因为爷爷的一念之差和想当然,但这事真要说都怪在爷爷身上也是有些不妥的,三公他们这边的四兄弟多少也要承担一些责任。当时他们在对陈锋爷爷、奶奶动手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自己父亲的身体。这件事的后果。事情到了他们的父亲被他们气死后,就留下了一个死结。也难怪两房一直老死不相往来了。
“爸,这事说起来爷爷虽然很不对,但三公他们那边也是有些责任。”陈锋以事论事的说道。
陈大勇叹气道:“这事的起因还是你爷爷的缘故,你爷爷要负大部分的责任,尤其后来他伯父被气死,即便他下不了床,但也可以叫人抬着过去祭奠啊。毕竟是他亲生大伯,但是他没去,也没去送葬,这个风评可就太恶劣了。当时大家背地里都说他不孝,后来越传越广,你爷爷六十来岁就过世了,大概也有这部分的原因吧。唉!”
陈锋闻言也是很感慨,父子俩沉默了一阵后。陈锋便又开口说道;“好在我们现在两房也算是恢复正常关系了,爷爷九泉之下应该也会感到欣慰的。”
陈大勇闻言也是笑了起来,心情转好道:“是啊,你三公今年也已经快七十岁了。他们之前四个兄弟,也只剩下了两个。以前的恩恩怨怨。我们这些做后辈的当然不会延续下来,更何况我们两房本是一脉?你三公和他剩下的那个兄弟年初的时候还专门去了你爷爷的坟头向他祭奠和道歉了。说是兄弟俩哭了好一会儿,这事情我也是听人说的,他们既然有这个心,我们家当然也不会去计较太多,倒是你大伯对这件事心里面还有些疙瘩,以后有机会的话,你去劝劝他,你小子现在的话,比我这个当老子的好使多了。”
陈锋有些哭笑不得,当即也点头答应了下来:“放心好了,大伯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事情说清楚了,也就没事了。毕竟都是一脉相传,跟三公他们还没出五服呢。”
陈大勇笑着解释道:“其实,这事也不能说你大伯不明事理,主要是当时你大伯已经开始记事了,大概六七岁吧,当时三公他们四兄弟在家里打你爷爷、奶奶的时候刚好他就在场,全程目睹了,这事就这么一直记在心里了,还一直记到了现在。他真要想开的话就好了。”
陈锋一听原来是这个原因,也是不由皱眉了,苦笑道:“大伯这是肯定有心里阴影了,看来这个恩怨还真不能一时半会儿的解开。还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我们陈家村这一个村子就有这么多犄角旮旯的恩怨了,还延续了三代人。”
陈大勇笑道:“到你这一代就不会了,你跟陈东这小子不是很要吗?你别忘了,陈东叫你三公要叫大爷爷的。”
陈大勇这么一提醒,陈锋这才想起来,还真是这么回事,陈东的爷爷也去世了,不过好像还真是这位三公的弟弟。之前,陈锋对陈东的爷爷完全没有任何印象,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