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一点一点地沉下去,穆元华梗了脖子,道:“老祖宗,我想……等着他。”
穆元华神情建议,太夫人心里是又疼惜又无奈:“傻孩子。你回来都这么久了,你的事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的,他能没一星半点儿消息?再加上你给他那个平安符和我给的暗示,是个聪明人,早就猜了个□□不离十了……就这样都还没回来,原因还要我说出口吗?”
太夫人言下之意昭彰——
越奕祺那个混蛋,早就在漠北断得一手好袖分了一手好桃,乐不思蜀了呀!傻姑娘你还惦记着他做什么!
见着穆元华不为所动,太夫人又婉言相劝:“女孩家比不得男孩,男孩子耗得起,女孩子等不起。眼瞧着你就要十六……他要是真有心,那会忍心让你一直枯等?”
穆元华没说自己和越奕祺,倒是提起了太夫人的往事:“老祖宗,我记得您和我说过您和曾祖父的事儿。当初,您也是为了等他从外游历归来,不肯松口出将他人……此时将心比心,您应当能理解孙女我的心情呀。”
听到孙女拿自己的事情当挡箭牌,太夫人好气又好笑,狠狠在她脑门上戳一记:“我是公主,爱嫁谁就嫁谁。可你与我不同,你有着克兄之名……薛状元已经是在我们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想到的最好的人选……没人能比他更适合的了。”
“老祖宗您和父亲的用心良苦我都明白。但是,我还是不想放弃。人生在世,若不能与倾心之人相伴余生,那与行尸走肉又有何异?!”
“你啊你,真是个杠头!”太夫人真想在穆元华的脑门上戳两个洞看看她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且不说你怎么想,且说越哥儿家里头。你觉得你现在这个身份,他母亲能点头同意?!”
————
太夫人的意思明白得很——
她穆元华命硬,一开始克死了哥哥,谁知道接下来会不会克死丈夫儿子?
寻常勋贵人家,敢要这样的儿媳妇?
是夜,穆元华又失眠了。
在床上挺了半天尸体,听着耳边穆安若沉稳绵长的呼吸声,穆元华最后还是起了身。
被惊动的穆安若朦朦胧胧地问了一句:“姐姐去哪儿?”
“气闷,出去走走。你自睡去,别理会我。”
穆元华随口拽了个理由。
听她这样说,穆安若嗯哼一声,翻身睡去了。
守在外屋的丫鬟柳芽被里头的响动弄醒,揉着眼睛跑进来给穆元华披衣。
穆元华下了地,觉得冷,出门前还是让柳芽给她罩了件白狐狸毛的披风。
出了门,被外头的冷风一吹,穆元华打了个喷嚏,整个人都精神了。
打发了柳芽回去睡觉,穆元华扯了扯披风,慢慢地走下台阶。
守夜的婆子看到她,忙上前来伺候。
穆元华指指院门:“我想去后花园里头走走,你给我开个门。”
婆子一阵犹豫,支支吾吾着不肯去开门。
穆元华懒得和她啰嗦,直接扯了她腰上的钥匙串,自开门出去。
婆子吓得赶紧追上来,跪倒问:“大晚上的!小姐这是要去哪儿!”
穆元华正烦闷得很,不耐与她废话,自顾自往外走。
婆子想去扯她衣服,却又不敢:“小姐,小姐好歹带个人在身旁……”
“我只不过觉得气闷要出去走走,你管东管西的干什么!”穆元华怒了,“我就在府里头,还能弄丢不成?!不许跟来!”
呵斥完婆子,穆元华没再睬她,快步绕上了长廊。
穆家小姐们住的院子里后花园仅一墙之隔,穆元华不过几步,便走到了。
下了夜,府里只点着寥寥几盏灯笼,整个后花园似浮着一层雾,衬着火光,红红火火恍恍惚惚,幽静得瘆人。
穆元华散了一会儿心,也累了。
人正好走到秋千边上,便扶着秋千绳坐下,小歇片刻。
脚在地上点一下,又点一下,穆元华小弧度地荡着秋千。
偶尔一阵北风刮过,呼啦啦割得人脸疼。
穆元华将脑袋往白毛领子里缩缩,就听到身后有一个声音响起,满是不可思议——
“锦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