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元华觉得穆安若最近很奇怪。
穆安若时常拖着穆紫若去一旁咬耳朵说悄悄话也就算了,还三天两头地往外跑。
搞得她想找个人吐槽一下越奕祺都找不到。
可穆安若奇怪也就算了,太夫人最近也是奇奇怪怪的。
以前太夫人对于让她管家一事,不甚上心,现在可好,一声令下,让穆安若将一半的家事都交给了她,尤其是侯府在人情往来一事上,全权归穆元华管。
每日睡前,太夫人还会亲自过问穆元华这一日处理的事务,点评不足之处。
穆元华每日忙得跟陀螺似的,几乎没有喘息的机会。
于是乎,穆安若不寻常的举动她也没机会去问怎么回事。
一下子,又是大半个月过去。
穆元华身上的担子越来越重,而穆安若和穆紫若却闲得很,堂姐妹俩每天就一旁磕着瓜子唠着嗑,看穆元华头晕眼花地算账安排家事。
——不是她们不想帮忙,是太夫人发了话,谁都不能搭手,越俎代庖。
这一天,穆元华一早起来,刚要自觉去书房查看各处拜帖请帖,妹妹穆安若就笑嘻嘻地进了门。
“姐姐,老祖宗今日放了话,让你休息一日。”穆安若上前来牵了穆元华的手,道,“我和堂姐商量了一番,决定去大佛寺上香祈福……咱们一块儿去罢~”
穆元华先是一喜,继而又蹙眉:“不好……每天的事情都是一样多的。我今日不做,堆到明天,还不是一样做不完。你俩要去大佛寺就去罢,我就不去了。你们在佛祖面前,也给我求个平安。”
穆安若揽着姐姐的手,劝她:“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明儿做不完的事,再堆到后日去做,不就成了!”
看着穆元华要被自己这歪理论气倒,穆安若又赶紧接着道:“别当真别当真。我已经和老祖宗讨了恩典了。你今日做不完的事情,明日我和堂姐过来,帮忙你一块儿处理完。今天就放你个假,和我们一块儿出去散散心。”
听穆安若这样说,穆元华才松了弦,点头:“也好。再不出去,我得闷成咸菜了。”
穆安若被她逗得一笑:“姐姐你这样说,咸菜真是要美死了。”
“咸菜们不鄙夷我给它们拖后腿,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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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是,人生至少应该有两次冲动,一次奋不顾身的爱情,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
穆元华一向对这样的口口空间鸡汤小金句呲之以鼻,而此时,坐在马车上,她脑海中空空荡荡一片,就此一句话镌刻在大红色横幅上,摇曳生姿。
这场景久久挥之不去,穆元华揉揉自己胀痛的太阳穴,心想——
一定是我神经紧张太久了……
看到穆元华这举动,坐在她左手边上的穆紫若凑过来,抬了手,给堂妹按揉头部,柔声道:“是不是还累着?我都和安若说了,你好不容易放假一天,应当在家里休息才是,她偏要扯你出来。”
坐在窗边将窗子抬了个小缝隙往外看的穆安若头也不回,说:“我是怕姐姐在家里给闷坏了。再说了,她这几日是劳神,不是劳身,躺床上休息也没用,还是出来散心好。”
穆安若话音一落,就听到马车外一阵嘈杂,有人一边跑一边大声嚷嚷:“小兔崽子!敢偷老子摊子上的馒头!看爷抓到你不打死你!”
紧接着,穆府赶车的车夫惊呼一声,马车狠狠地摇了一摇。
姐妹三个面面相觑,穆安若搁下车窗,开口问:“焦二,发生什么事了。”
车夫焦二在外面回了一句:“三小姐,有个孩童撞到咱们车上了。”
焦二才答完,那个嚣张的男声就在马车边上响起:“哈哈!看你还往哪儿跑!”
不一会儿拳打脚踢的声音传来,其中还伴着孩童的求饶哭喊声。
穆元华听出前因后果,怒了:“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王法了!”
说着,她起身就要下马车。
穆安若见状赶紧唤了守在马车外的丫鬟,拿了帷帽递给穆元华:“姐姐要下去,就先戴上这个!”
穆元华接过戴好,扶着丫鬟的手下了车。
马车边上,一名五短身材的侏儒正揍着一个约莫六岁的孩子。
“住手!”
穆元华一声呵斥,那侏儒停了手。
扭头看到马车边上站着个亭亭玉立的小姐,侏儒愣了愣,指着那地上在哭泣的孩子,为自己辩解道:“这孩子手脚不干净,偷我的馒头!”
穆元华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孩子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想是饿得狠了,这时候还在啃手里的馒头。
穆元华见状,心生怜悯,道:“这孩子多可怜。不过一个馒头,你就当发善心,赠与他吃,不成?”
“哎哟这位小姐,您是富贵之人,不知道我们小平民的辛苦。我早上天未亮就起来和面做馒头,赚的是血汗钱!我要是每日都发善心将馒头送给这些个孩子吃,我自己喝西北风去啊!”
侏儒才诉完苦,穆元华就听到自己身后有一人开口道:“这馒头多少钱,我买了。”
穆元华回头一看,原来穆安若和穆紫若也下了车。刚刚说话的,是穆紫若。
侏儒一听,赶紧点头哈腰回答:“我的馒头,用的是最精细的白面,一个馒头,买五文钱。”
穆紫若刚要接话,穆元华过去一把压住她的手,对那侏儒道:“五文钱!你怎么不去抢?!一个二文钱,你今日这一摊子,我们全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