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凝想着她早该这般决定,她舍不得保成,十几年生活在此竟开始瞻前顾后!她是修士,可以带给保成更广阔的世界和未来,何况保成也是喜欢待在她身边的,就算有康熙,看在保成的份上,给他一次机会未尝不可!
然而冰凝的话终究未能出口,毓庆宫寝殿禁制突然被触动,保成愕然直起腰,打断她未竟的话语。
冰凝眉头微颦了下,神识掠过,眸子里冷芒一闪,粉白的唇紧抿成线。
保成强压住心头不安,倾身拥住她撒娇,懊恼的嚷嚷:“何玉柱真是没用,一点小事就慌手慌脚的,这次决不能轻饶,额娘您等等,我倒要去看看他又有什么大事火急火燎的,没事的话定要打得他哭爹喊娘!”
冰凝神情微缓,唇角微微勾起,保成转怒为喜,又关切道:“您脸色不好,不如先歇会,保成很快就回。”
冰凝微微颔首,她确实有些累。
保成忧心更甚,扶她在一旁塌上躺下,又握住她手将灵力输进她体内温养身体。
晋级后对灵力的控制更加自如了,冰凝满意之余心头阵阵发软,表情柔和至极,温润的水灵力涤过刺痛的经脉,疼痛缓解,倦意也很快涌了上来。
静静看了会恬静的睡颜,保成轻手盖好锦被,将她手放进被内,才轻步退了出去,转过身,脸色变得凝重,疾步出了地宫,寝宫隐秘他曾隐约透露过,何玉柱从小就跟着他,是不敢无故打扰的,这会会有什么事?
“太子爷,您回来了!”何玉柱正急得如热锅里的蚂蚁,见他出来刚松了口气,见得他凤眸含威,面无表情,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竟闯进了寝宫,噗通跪了下来:“奴才该死,奴才……”
“起来吧,出了什么事?”保成甩袖在椅子上坐下,耐着性子问。
何玉柱不敢起身,还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回话:“太子爷,奴才刚刚得到消息,太皇太后今儿一早就和袤妃娘娘去了畅春园。”
“什么,不是说午后启程?!”保成一愣,随即大怒,拍桌喝问:“侍卫呢,为何无人来报?”就算阿玛动怒,可也没丝毫削了他的势力,这样的大事他竟一无所知?!
“奴、奴才派人去问过,说太皇太后懿旨,不得打扰太子爷!”何玉柱顶着如芒的视线,头压得更低,若不是承乾宫那边的钉子觉出不对悄悄来报,这会还不知道呢,看看时辰,太皇太后他们也快到畅春园了!
保成瞳孔紧缩,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老祖宗对他一向慈爱,或许不会对他不利,可加上袤妃就不好说了,这次的事瞒着他,怎么看都另有目的,是针对谁?……
“太子爷,奴才从畅春园离开时,听得通报,说太皇太后申时到畅春园。”何玉柱怯怯补充。
保成大震,心下骇然,就连皇阿玛也瞒着?!
总不会是算计皇阿玛?!保成急燥的在殿内转了个圈,猛然顿住,畅春园现今只住了两位主子,除了阿玛就只有额娘,而额娘现在……保成一个激灵,扑向桌案,掏出一块娟帕提笔一蹴而就。
不说保成,康熙突然听得通报,惊愕之余,念头也立时转到了皇后身上,面上不露分毫,惊喜万分上前见过礼,扶她进殿坐下,瞟了眼俏盈盈温顺在一旁矮凳上坐下的袤妃,轻笑道:“老祖宗,您这和表妹处得久了,返老还童,竟也来这一出‘意外之喜’?”
孝庄拒满腹怒气,在见到孙子这般嬉笑讨好也缓了颜色,呵呵笑道:“那是,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麽!”
“老祖宗,那您这意思,仙蕊是红是黑呀?”袤妃垂眸掩状杂纷乱的思绪,微微倾过身,笑嘻嘻凑近前打趣。
康熙大笑:“是‘朱’是朱。”
“表哥!”袤妃怔愣后立时双颊飘红,跺脚扭着身子扯着孝庄衣袖告状,一脸不依:“老祖宗,表哥欺负人,您可要为仙蕊做主啊!”
“分明是……”
孝庄满脸慈爱看着康熙逗弄袤妃,心知他是引她欢喜,心下熨帖,她辅佐两代帝王,曾为康熙的皇位稳固在一个个政治漩涡中筹谋角逐,如今眼看着他开疆辟土政清人和,国势蒸蒸日上,唯一让她不满的,也只有那个皇后了,以前她还能为了朝堂和后宫的稳定隐忍不发,可如今太子储位莫名动摇,她如何能忍。
想着皇后,心底熟悉的郁气涌上,眼见他们笑闹一阵,康熙还是只字不提皇后,孝庄开口,却是直接问一旁伺候的梁九功:“哀家听说皇后这些日子都没出过清溪书屋,莫非身子一直没好,太医怎么说?”
梁九功飞速觑了眼皇帝,却见他面上带笑,看不出一丝异样,一时拿不定主意,暗自揣度一番,恭声回禀:“皇后娘娘凤体违和,李大人昨儿个刚诊过脉,说是需要静养。”
这说辞说了几年就没变过!袤妃心底不忿,险些维系不住面上的关切,垂首恨得咬牙。
孝庄也是下意识皱眉看向康熙,语气听不出好坏:“皇后养了这么些年,怎么总也不见起色?”
康熙神情黯了黯,放在膝头的手掌微微用力,勉强勾了勾唇角,缓缓道:“累老祖宗惦记,皇后不过是旧疾,朕吩咐宫人好生伺候着,休养些时日就好,方才听说老祖宗要过来,朕也没让人通知她,待明儿李明看过,也能给您请安了。”
孝庄听他话中对皇后仍旧满是维护,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烦心,疲懒往后靠在袤妃眼明手快塞来的软枕上,边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