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一怔,莫名地情绪爬满心脏,酸酸涩涩的,她低头猛喝茶想要转移注意力。敛眉见潘雪抱着白白嫩嫩的孩子走过来,李锦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池小墨忙扬手示意他们所处的坐标。
潘雪紧挨着她坐下,怀中抱着孩子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打量着她,潘雪含笑指着池小墨道:“依依,这是干妈妈,你喊一个。”
依依见她一脸温和,毫无惧意奶声奶气喊了声:“干妈妈!”
池小墨心花怒放的从潘雪手中抱起小依依,抵着额头蹭她绵软的脸颊:“乖,我们依依真乖,以后想要什么尽管跟干妈说。”
潘雪一脸鄙视的斥责她:“干嘛呢你,可不能被你给宠坏了,玉秋姐就是这样,那段时间差点连我这个亲妈都不认了。”
她一手逗弄着依依,一边从外套口袋中掏出巧克力递给她,摸摸小孩柔软的发问道:“对了,我回来后就没看到苏姐姐和郑东,他们人呢?”
“你走之后约摸一个星期玉秋姐就跟着无国界医生组织走了,一年后回来照顾父母,呆了一年又去了,按照她说的时间,也应该快回来了。至于郑东么,他被医院公派去b市的医院进修了。”
小孩子手劲不大,跟巧克力包装袋博弈了半晌都能撕开,她伸手帮忙撕开外包装后归还在她手中。
冷然凝视着池小墨低头和依依说话的情节,脑海中瞬间定格许多画面,他也曾幻想过这样一副温馨而幸福得画面,不知不觉看得痴痴,脸扬起的嘴角也不曾察觉。
陈怡偏头看到冷然表情时几近崩溃,她呆在他身边这些时间从未正眼瞧过她,就算有也是冷淡的以礼相待,这样温柔的视线是她不曾有过的。
她抑制发酸的鼻子想,眼前这个笑吟吟逗孩子的女子是不是长期享受这样温柔注视的洗礼?
其实陈怡不知道,在所有事情没有戳穿前他从来不敢泄露半分自己的心意,永远将她拒在千里之外,不想让她踏足他的世界,那时对她怎么可能温柔呢?都能算得上刻薄了!
潘雪表情倏忽变得格外凝重,扫视了一下在场的人觉得也都是能信得过的人,张合好久才说:“小墨,我跟你说个事你要有心理准备。”
她心中咯噔一下,上次苏书用这种语气告诉她是姑姑姑父的死讯,那现在潘雪所说的呢?
“什么事?”她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潘雪漂亮的脸蛋都纠结在一团了,吞吞吐吐半天也没说出来,李锦实在看不下去了,抢先开口,免得她为难:“没多大点事,就是刚过来的时候见你老公跟一女人逛夜市,你也别想太多,她就喜欢瞎想。”
她悬宕的一颗心稳稳的放在心房里了,贝齿咬着润红的唇沉默良久,考虑着要怎样解释才会更清楚。
潘雪见她不吱声慌了,忙改口道:“你先别难过,指不定是我看错了人或者只是神似而已。”
冷然紧攥拳头青筋暴起,倘若沈醉此时在面前他一定毫不客气的给他一顿胖揍。
池小墨把依依手中巧克力的包装纸撕出更大的口子,然后捏捏小孩子的粉颊,末了道:“回国前我们已经领离婚证了。”只一句话便告诉在座的所有人,不管看错没看错,她都不会介意的。
这一桌人瞬时寂静无声,都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毫无反应的她,半晌岳艳磕磕巴巴道:“离……离了?上次在医院看你们俩不是还好好的吗?”
冷然心中的冰凌一点点破碎,他仿佛能听到希望的呐喊声,带着咆哮席卷而来。
池小墨一时解释不了,只能耸耸肩,归咎在两人没有感情上:“我们俩关系一直都这样啊!”
潘雪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猛点头:“这也是,离了就离了也没多大感情,又不是像你当年和头儿那样刻骨铭心……哎我说你戳我干什么?我又没说错,小墨当年走了头儿不是顶着压力跟家里抗争等她回来啊……”
潘雪意识到后忙捂着嘴巴转身高喊道:“服务员,我们的菜怎么还没上来?”
李锦扶额趴在桌子上一脸欲哭无泪,他这老婆怎么该聪明的时候总是不开窍啊,这顿饭还让不让人吃了?
池小墨把玩着依依衣服上的月牙纽扣,这么听来怎么有种是她负了冷然的错觉,一时郁闷无比。
冷然眸中熠熠生辉,顿时激动无比,忙压住狂喜带来的颤抖,仍装作淡然的注视着已然翻滚了的火锅,泛红的耳朵泄露了他此时的心情。
经过这样一闹,这顿火锅吃的格外沉默,除了依依偶尔会说几句话之外基本上不再有人说话。
随后散场时肇事的潘雪李锦抱着孩子先溜了,岳艳和赵亮先回医院再返回去,陈怡站在冷然身后低着头看地砖上留下的污渍不说话。
池小墨望了眼初春暂放的花朵,在夜色朦胧中给素淡的桃花添了几分妖娆,灯火通明的街道,远处跳跃着零星而微弱的灯光。
她转身道:“我就不回医院了,先走了。”
冷然上前一步紧挨着她,急切道:“我送你回去吧?”
她后退一步拉开两人距离,减少他身量高带来的压迫感:“不顺路,现在还不晚,可以打车回去。”
他也没再坚持,目送她上车后才低垂着头往地铁站方向走去。
陈怡站在她身后亦步亦趋,在地铁口时她沙哑着嗓音问:“你这些年都是在等她吗?”
他顿住步子没再往前,却很用力的点头。
他等的人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