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然井然有序的带着病人及病人家属以最快速度撤离住院部,天色渐明,露出微微地鱼肚白。

他望着和往常一样葳蕤耸立的住院部,脑中一痛,忙一遍又一遍的拨着那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手机号,结果却很一致:“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指尖微凉佯装淡定的在人群中搜寻那抹熟悉的倩影,却怎么都没找到。

他像疯了一样逐一询问同样的问题:“看到小墨没有?”而所有的人都给了他同样的回答:“没有。”

黑压压的一片人群全部猛摇头,彼时拆弹专家没来,也只来了几个警察拉了警戒线,举着喇叭扯着嗓子极力安抚骚动的人们。

他盯着灯火通明的住院部,忙夺过一旁的喇叭问道:“四点二十以后你们谁看到池小墨池医生了?”

之后是冗长的沉寂,忽的在人群中走出一位穿着时尚戴着无框眼镜的中年妇女,是档案室管理员。她高举右手道:“大约四点半的时候我乘电梯去档案室的时候池医生是在电梯里的,后面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冷然高声问:“那四点半以后有人看见过池医生吗?”他冷眼扫视着不断摆头的众人,低头看时间。

北京时间六点三十五。

他将喇叭交还给一旁的驻点民警,一手撩起警戒线往大厅跑去,身后是郑东的呼喊,具体喊了什么他已听不清了,耳旁是因奔跑呼啸而过的风声。

从一楼到负三楼只用了两分钟,他从钢化玻璃下往里看,见她蹲在墙角手捧着小白鼠神色呆滞,不安的心顿时沉稳的落在心房中。

他拿出卡刷了好几下,绝望席卷而来,好几次试图推开门却是不能,门的隔音效果好到他再怎么喊她都听不到。

她是不是很怕很怕?

他焦急的拍打的门,喊道:“小墨,小墨,我在这里,我在这里……”他在她身边,她就不会那样害怕了吧,至少不会孤独!

池小墨凝视着手腕上不停转动着的手表,抬眼看了下炸弹上显示的时间只剩二十二分钟了,掌心的鲜血早已凝固。她捧着小鼠摸着它头顶的那一撮软软的毛喃喃道:“小白啊小白,再过二十一分钟我们就去剪红线吧!你怕不怕?”

转而眼神不经意间飘过实验室大门前,只见铁椅一次又一次撞击钢化玻璃,她大脑死机片刻,然后看到那个轮廓生硬的下颚,眼眶瞬间发热,是她心心念念的冷然。

她冲上去将脸贴到玻璃上想要看清楚,那一边的冷然也停下来,两人隔着玻璃四目相对,却什么也听不到。

池小墨转身看炸弹上飞逝的时间,眼泪唰唰往下掉,不停的垂着门,吼道:“你怎么来了?走啊!快走啊!”伤口撕扯蜿蜒流下血痕。

她本以为能慷慨赴死,可当冷然出现在门外时她几近崩溃,再不走就谁都走不了了。

冷然纤长的指贴在玻璃上想替她拭干粉颊上的泪珠,奈何却隔了层玻璃,他希望他能在里面陪着她,这样胆小的她恐怕背地里偷偷抹了好久的眼泪了吧!

他蓦然一笑,手心朝里招了两下示意她退开。池小墨几乎在第一时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摸了摸白大褂口袋中的小白鼠呆傻的退到一旁,不明白冷然要干什么。

之后见到他用铁椅一次次撞击着门,想从这块门整体最薄弱的玻璃窗那里入手。

她眼睛一酸更多的眼泪翻涌而出,止都止不住:冷然,这个时候才明白原来你也是同样用生命爱着我的,此生已然无憾了。

可上帝为何要这么折磨他们呢?

她拿起桌上的病历用棉签沾了碘伏熟练的写下:还有二十分钟炸弹就爆炸了!快走!末了沉吟片刻在后面加上:ich。

举在玻璃前给冷然看,然后见冷然笑逐颜开的模样像个小孩,嘴唇蠕动说了一句话,她竟然看懂了,他说:“小墨,从来没有哪个人像你这样爱我,也没有人像我一般爱你。”

池小墨心中渗着甜蜜,将手紧紧贴着冷然玻璃上冷然的手印上,仿佛感受到他手心源源不断传来的温度,一点点温暖心脏让她再也不觉得怕了。

她说:“冷然,你来的正好,炸弹的定时器在学生公寓的地下室,你快点去救我吧!”她不笨,虽然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可冷然对炸弹一点都没反应可以看出病人们约摸都已经转移了。

冷然眉头一皱,将信将疑的打量着她,沉默很久转身往安全通道跑去。

她微笑着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转身往放着炸弹的桌子上走过去,顺手从桌子上拿起大弯钳走到炸弹前,只等确认冷然离开住院部之后就直接剪红线。

她这一生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没有对爸妈尽孝,没有对社会做贡献,没有……给冷然生一个他们的孩子。

可尽管这样,她却不觉得遗憾。

她颤抖的拿着大弯钳渐渐伸向炸弹线,掌心的疼痛清晰的告诉她她还活着。左手轻柔的覆在小白鼠的背上,她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还有小白陪着她呢,想罢撑开剪刀。

“池小墨你个白痴,敢剪你试试看!”

一声怒喝将她吼懵了,原来人临死的时候真的会发生幻觉啊!说罢调整心情再次伸手探向炸弹。

“池小墨!”

她一愣,转头转了好几个三百六十度扫视实验室还是没有看到人影。

冷然怒:“你的双耳效应跑哪里去了,上面,上面,我在上面。”

池小墨闻声回头,见玻璃制天花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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