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尤翻飞急转,蓦地大喝一声。冲过翻腾狂卷的烈火气浪,掠回到大鹏颈上。
九碑拖曳起九道绚彩流光的长长气浪,如彗星划空,急速下沉,林雪宜满脸狂喜,张开双臂,格格大笑道:“九碑!九碑!九碑终于还是叫我得到啦!”奋起真气,从黄鸟背上抄足跃起,伸手挡去。
“阳天紫金碑”当先冲到。“砰!”猛撞在林雪宜的左手上,掌骨顿时折断,她银铃似的笑声顿时化作凄厉长嚎,接着又是“乒乓”两声,“浩天白金碑”与“苍天碧金碑”齐齐撞在她胸腹、右腿上,肋骨、腿骨应声断折,鲜血飞溅。
二八神人大吃一惊,怪叫着翻身下掠。还不等接近,其余六碑却已接连不断地猛冲而至,或笔直撞击在她身上,或擦着旁侧急速坠落。
顷刻之间,林雪宜遍体鲜血。眼神涣散,骨骼几已寸寸碎断。她先前在地底接连捱了大金鹏鸟的雷霆猛击,早已经脉震断,身负重伤;而这神碑每块都重逾千斤,又从万丈高空笔直坠落,力势之猛何止万钧?她强聚真气以迎接九碑,不啻于飞蛾扑火。
“嘭!”最后一块“朱天红金碑”不偏不倚地正撞在她胸前,她浑身一颤,“哇”地喷出一大口鲜血。溅在赤红色的碑石上,灼灼闪耀;双臂却下意识地将之陡然抱紧,面色惨白,嘴角泛起一丝心满意足地微笑,夹着那块神碑,衣裳猎猎,朝着那地火喷薄地深渊急速坠落。
黄鸟悲啼盘旋,二八神人方甫急冲而下,却被那轰然爆卷的层叠地火撞得飘殷翻,定睛再看时,浓烟滚滚,火舌吞吐,那红彤彤的无底地渊就象裂开的巨兽大口,早已将她与那九块神碑吞噬得无影无踪了!
八斋树妖十六个头颅交相转动,面面相觑,又是茫然又是骗骇异,忽听上方大鹏尖啸,气浪炸舞。抬头望去,夜空中又火浪纵横,如霞云汹涌,蚩尤贴伏在那巨鸟脖颈的左侧,双腿悬空,身如飘叶,随时都将被甩飞而出。
二八神人齐声怪叫,重又冲天飞起,环绕着蚩尤急速团团飞转,八道气浪纵横交错,蛛网似地将他缠绕中央。蚩尤大喝一声,翻身骑上鹏颈,双手合握苗刀刀柄,奋力朝下旋斩。
刀锋切入其颈骨,稍一动弹,都是锥心彻骨的剧痛,大鹏发狂似的振翼怒啸,翎毛炸舞,登时又将他震得枪手飞跌开来。
蚩尤猛一聚气,正待重新扑上,烈焰滚滚,鹏鸟周身急剧膨胀,刹那间又增大了一倍有余,苗刀登时连柄没入其体,伤口鲜血汨汩,蒸腾如红雾,过不片刻,竟浑然愈合,半点缝隙也瞧不出来了。
蚩尤又惊又怒,盘古九碑已坠入深渊,天下再无神器可将这凶鸟收伏;而它地皮肉坚硬如玄冰铁,此刻苗刀亦失,又有何神兵利器可洞穿其体?加之这巨鸟瞬息万变,倍增倍长,若不尽快将它杀死,一旦它变为传说中那翼展数千里的遮天巨鸟,这时的每一个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呜——哇——”思忖间,大金鹏鸟狂啸如雷,扶摇直上。云雾倒掠,天旋地转,距离上方的九黎群雄只有百余丈的距离了,只要它再一喷火,方圆数百里地天幕必将化为一片炽烈火海……
狂风呼啸,夹杂着众人地惊呼、呐喊、哭叫、怒吼……喧嚣如沸,火焰狂舞,星子闪烁,夜空象是急速旋转的无边无底的深渊,他呼吸窒堵,心如乱麻,生平第一次感到了一阵尖锐刺骨的恐惧。
“蚩尤,蚩尤……”在那片狂乱的嘈杂声里,他仿佛听见晏紫苏温柔的呼喊,象春风,象海浪,象这夜空里缭绕不绝的青云。
他的心突然平定下来了。
体内真气滔滔冲涌,穿过八极,卷过八脉,狂潮怒浪似地冲入他的手心,蚩尤哈哈长笑,猛一凝神,右手五指闪电似的插入自己的脊椎,强忍剧痛,将那根伏羲牙一点、一点地抽拔而出。
晏紫苏遥遥瞥见,花容瞬时惨白,失声首:“呆子!,不要!”
话音未落,蚩尤仰天怒吼,已将那根獠牙血淋淋地攥握在手,奋起周身真气,朝着大鹏鸟的脖颈猛扎而下!
“轰!”
气浪四炸,血雾纷扬,大金鹏鸟张翼狂吼,一道火浪如赤虹贯空,照得八百里翻腾迸裂地大地一片彤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