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文字,陈瑜已经没有耐心看下去了。
他此刻心中已是一片惊涛骇浪。
——这居然是小师妹阮星儿的墓?!那么这里竟是丹霞派的坟地吗?!
陈瑜一瞬间心底忍不住对圣尊爆了粗口。
——卧槽!都三百年过去了你把我空降到丹霞派来干吗?!虽然这里是楚云霄的出身之地,但楚云霄现在肯定不可能还待在这里啊!
震惊过后,知道这里是丹霞派的地盘后,陈瑜倒是稍稍安心了。
不过,阮星儿等人的坟墓已经显得比较破旧了,似乎很久没人来打扫了。
陈瑜心里微微一黯。
——毕竟,已经是三百多年过去了啊……丹霞派或许早已没落了,甚至消失了都有可能。
——当初阮长青在世时,应该算是丹霞派鼎盛之期吧,不过阮长青一死,楚云霄下山,阮鸿继位,丹霞派便渐渐淡出江湖了。
陈瑜一时心中有所感慨,无意识地四下搜寻了一下阮长青的坟墓。
阮长青之墓倒是离阮星儿之墓很近,石碑虽也有些半新半旧,却显得十分整洁干净,没有一丝蛛网或者灰尘。
陈瑜一扫而过,正欲收回目光,陡然却心中一震,当即呆住了。
——三百多年后……还会不时来打扫阮长青之墓的人,只可能是……楚云霄……
陈瑜一时心中不知是悲是喜,怔怔地盯着前方空气片刻,这才勉强移开目光。忽然却又发现,阮长青的坟墓旁边,还有一座比较小巧的墓,墓前立着一座石碑,上面刻着“楚云霄衣冠冢”一行字,左下又有一行小字“阮鸿为七师弟立。恨余昔日轻狂自负,误会师弟为人,终不知师弟去向,愧对师父教诲,故以此为鉴,余日后若再行不义之举,必自废武功,终身不得再归师门”。
陈瑜看得不觉一怔,回过神来方才心道:原来阮鸿当年已经消除了对楚云霄的误会,也知道错了,这样,楚云霄看到了,应该也会感到一点欣慰吧。
而这座衣冠冢的右侧,才是“第九代掌门阮鸿”本人的坟墓。
陈瑜心下倒是有些明白了,这一排的坟墓均是历代丹霞派掌门,依次而葬,但阮鸿却在自己之前为楚云霄立了衣冠冢,算是承认了阮长青生前要让楚云霄做掌门人的愿望,也算是以最高礼仪来纪念楚云霄的行止。
陈瑜默默站立了片刻,随即又转身继续往前行走。
就算留在这里守株待兔,等到下一次楚云霄前来为阮长青扫墓,似乎也不失为一个办法,最多等个一年半载的也应该能够撞见楚云霄了,可是,陈瑜并不想再这样被动地等下去了。
他还是决定自己去找楚云霄,也顺便重新认识一下三百多年后的诸般变化。
而首先要做的,就是离开这座荒无人烟的丹霞山。
离开墓地没过多久,便经过一条波光粼粼、水流滞缓的小溪。陈瑜不由暂时停下脚步,掬起溪水饮了几口,同时对着溪水一照,只见清澈见底的水面上倒映出一张熟悉无比的面容——正是他自己的身体,毫无变动。
陈瑜本来心里已有所猜测,这下更是确认了这件事,霎那间心底似乎隐隐松了口气,同时却不自觉的眉头轻微一皱。
虽然可以做回他自己,不用再千辛万苦地伪装穆天齐,确实是件舒心的事,可是,同样也代表着,他要解释他曾经做过四年多时间的穆天齐,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也不知道圣尊到底对楚云霄说了多少……或者也可能什么都没说……
陈瑜眉头皱得更紧了。本来他是打算从圣尊那里问清楚情况的,不料圣尊“消失”得那么快,什么话都来不及说,导致他现在对楚云霄的近况一无所知。
……何况,都三百多年过去了,他就算再自恋,也实在不敢自信楚云霄对他的感情还没有褪淡。
本来能够一生一世坚持情意不变,已经算是不容易了,这还只是几十年的时间,现在却是乘以倍数的时间……
陈瑜缓慢地吐出一口呼吸,脸上神情却渐渐显出一分坚毅的色彩。
——但是,事到如今,无论如何,自己也不能再退缩一步了。不管楚云霄心里是怎么想的,我确实欠他一个交代,也必须说到做到。
陈瑜心中既有决意,只是歇息了一会,便再次往下山的路行去。
大概是圣尊给他的神力起了作用,就算走了有不少时间,他肚子里也丝毫不觉得饥饿,也不觉得有任何疲倦劳累。
而且,山中春寒料峭,陈瑜可以清楚地看见树叶上凝结的颗颗露珠,浑身上下却并未感到一丝冷意。
大约走了一两个时辰后,陡然听见前方不远之处隐隐传来打斗声与呼喊声。
陈瑜微微一怔,随即加快脚步,向发出声音的源头走去。不过片刻之间,只见前方的情景逐渐清晰起来——茂盛浓密的树木之下,果然有两道身影正在厮杀。
其中一道身影形似少年,样貌看上去像是只有十五六岁,然而此时发冠也歪了,衣衫也被撕裂了好几个口子,一身泥土血污,形容很是狼狈。
而另一道身影,却是一只足有一丈之高的大鸟,头顶羽冠黑红混杂,上体为栗褐色,又布满淡黄色圆斑,而下|体则是一片棕黄,尤其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