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七年,六月十二日。
纪元宪总兵率领东路军执行“大合围战役”的第三天。
……
破晓时分。
瓦塘镇北边的一条杏汊子里,4条小船正在悄悄潜行。[
这4条小船的吃水都很深,不知道装着什么重物。它们在河水里不停地触底、搁浅,很是辛苦。『操』桨的汉子反复跳到河水里,嘿咻嘿咻地抬着船体、它脱困。“用力啊!”
幸亏河汊子两边高草丛生,再加上清晨时雾气缭绕,没人发觉到他们的行动。
那条河汊子绕过了瓦塘镇,七拐八拐,眼前豁然开朗。一片白雾漫漫的辽阔水面,正是郁江。
“金士麒,看我不作死你!”
坐在船首的胖子,正是瓦塘镇贼首东甸。他指挥着贼子们:“向左,绕到码头去!”
这几天,东甸过得很不开心。三天前他收到了金士麒的“劝降书”,他当然不答应啦,然后受到了金士麒的持续折磨——
那是一种很凄惨的遭遇,论他躲在什么地方,总有火箭不时地落在他身边。平均1个时辰1枚,远的相距数十步,最近的一次正巧砸在他的饭桌上。但奇怪的是那叙箭都没爆炸,只是砸坏了一楔草猪狗房檐屋角。东甸命人劈开了一枚,原来里面装的都是沙子。
这彻底惹恼了东甸,他觉得自己不仅是受到了威胁,甚至还有侮辱!
东甸更怀疑他身边有叛徒。这3天里他杀了十来个可疑分子,但沙子火箭仍一如既往地往下掉,真是『逼』人发狂。
此时此刻,他亲自率领4条小船反击,要一举干掉金士麒。
他们沿着郁江河岸前进,准备突入瓦塘镇码头。水营在码头上用沙包叠造了一道防线,可以抵挡箭矢火铳等远程攻击。根据探子的情报,金士麒那混蛋的帐篷就搭在防线的后面。那蠢货一定想不到,东甸却从水面上发动了偷袭。
江面上起风了。
浅薄的雾气正被一层层吹去。
根据探子的报告。昨天水营有8条大船离开码头,去下游支援作战去了,此刻这码头上只有4条大船,真是天赐良机!东甸的小船队虽然负担沉重,但一定能从大船之间『插』进去。
“看到了!”东甸的声音发颤。他犀利的目光刺破『迷』雾。隐约看到江边船只的轮廓。后面的岸上有一座座营房,那最大一座定是金士麒的帐子。东甸挥挥手,“崽子们,亮神器!”
4条小船上贼子们应声而动。纷纷掀开覆盖在舱中的竹席,赫然『露』出了4门火炮。
在四天前的战斗中,东甸的火炮防线被火箭炸得支离破碎。贼子们撤退时,拼死走了10门火炮中的4门,其余的则被水营缴获了。这4门火炮就是东甸最后的希望。它们被架在小船上,炮口微微扬起。这一次装填的是铁砂霰,哪怕你金士麒是穿着双层铠甲睡觉,也定会轰的血肉横飞!
但贼子们只有一次机会。因为火炮的后座力会将小船震得支离破碎,一炮之后就会沉入江水,贼子们只能跳江游走。
“近,给我瞄准了打!”东甸发出最后的命令。“可惜呀,金士麒你死得太轻松了。”[
就在这瞬间,空气中突然想起一声凄厉的“噶”的声音。犹如猛禽的嘶鸣划破静穆的江面。
一根哨子箭,竟钉在了东甸面前的船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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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箭入木一寸力不绝,箭尾犹自颤抖着。“后面!”各船上的贼子们惊呼着,“好大!”“颜『色』真难看!”“扯个屁啊,咱们死定啦!”
在他们背后的『迷』雾中。竟徐徐驶出两条大船来!该死的,后面还有两条,对面的江岸边也有两条……码头上竟然也有两条……
总计8条全新的水营战船,都是黑漆漆的船身。扯着暗灰『色』的防火帆,船头上绘制着红艳艳的眼睛!
这就是战斗型的天野大河船。被水兵们简称为“铁板天野”。
这8条船的结构都被加固过,水密隔舱非常密集,为了作战它们已经几乎丧失了大规模运输的能力。船体、甲板、桅杆都披着一层铁板,为了防止锈蚀,铁板都用特殊材料熏烤成黑『色』。前后5座“武器平台”上加载着琳琅满目的兵器,居中的3座都是大型的“三号武器平台”,一次就能发『射』4枚胖仔,全船同时齐『射』则是14枚!
可以说,1条“铁板天野”输出的攻击力,相当于35条“普通天野”。
这8条大鳄鱼昨天傍晚才抵达瓦塘镇,金士麒就令它们设下了伏击圈。它们等待了整整一夜,果然有收获。只可惜对方只是4条小贼船,不够它们填牙缝的。
眼看着8条黑漆漆的大鳄鱼环环包抄过来,贼子们顿时就慌了。前面小船发生了倾斜,后面两条船甚至擦在了一起。
“别慌别慌,我们有炮!”东甸大吼着,“金士麒我跟你拼了!”
贼子们连忙划桨调整船只的方向,把船艏炮口对准对手。他们只有一炮机会,开炮之后小船就会崩裂,他们就要跳船往岸上游。
但现在他们也明白,他们根本没有机会。他们被包围了,他们会被火箭炸得外焦里嫩,或者被生生『射』死在江水里,被船撞沉,被钩子勾起来戳一刀再丢下去……总而言之他们死定了!贼酋东甸也汗水淋淋,他喃喃道:“我们有炮……有炮!”
忽然间,金士麒现身了。
金将军正亭亭玉立地站在最前面一条大船的甲板上。他全身铠甲,在亲兵的盾牌护卫下走到船头的武器架前。他拍了拍那组“四联装”瘦仔火箭,又敲了敲武器架上的防护板。那黑漆漆的板竟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