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莫逸轩、卫映雪、翼展和孙蔓四个人湿淋淋地从蓄水池里面爬上来。
秋季夜晚的风无遮无拦地从山顶刮过，湿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上，被风扯起一种冷冰冰的湿润的凉意，让人忍不住地打颤发抖。
卫映雪在被拉下水之前及时地把莫逸轩的外套丢了出去，加上翼展跳下水前甩下的风衣，现在是四人仅有的干衣服了，被捡起来分别披在了两位女士的身上。
“差不多该回去了。”莫逸轩笑笑，带头往来路走。
卫映雪跟在他后面，隐约觉得他的笑容有些奇怪，黑暗中他走路的姿势似乎有些莫名的僵硬，她下意识地追上去。
“你……没事吧？”卫映雪开口。
“唔？”莫逸轩回头，自然地牵过她的手，淡淡地回答：“有事的话就是很冷，明天大概要感冒了。”
“要不要姐姐把衣服还你？”卫映雪调侃。
“我怎么能跟女士抢衣服啊！”莫逸轩捏了捏她的手，头也不回地答：“女士面前，就算再冷也得坚持，这是男人的，风度！”
下一刻男人的风度就成功地被一块凸出的石头彻底摧毁：莫逸轩脚下被石头绊住一个踉跄几乎扑倒，幸好卫映雪一把拉住了他。
两人身后，孙蔓嚷嚷着走不动了，让翼展陪她礼物，翼展无奈之下只好答应背着她十分钟作为补偿。
在这么陡的地方背着个条形炸药包下山，也只有四鹰翼展做得到。
孙蔓毕竟是忻娘，十分钟不到已经伏在翼展的背上睡着了，翼展偏头借着打火机的光看见她闭合的睫毛随着呼吸轻轻翕动，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好事，只能长叹一声，背着炸药包继续前进。
四个人到了停车的地方，莫逸轩表示要把车让给他们，翼展转头瞟了一眼斜在肩膀上的那个头，恨恨地叹了口气，跟莫逸轩交换了钥匙。
卫映雪几乎要笑出来——今天晚上鹰四叹的气比平时一个月还多，看来这个叫孙蔓的小丫头还真是厉害啊！
翼展开车带着孙蔓走了，一片漆黑的公路边只剩下她和莫逸轩两个人。
“不要告诉我接下来你还有安排。”卫映雪也冷得有些哆嗦，说话时牙齿打颤。
“嗯，这个时间本来应该带着浑身湿透精疲力尽的美女去豪华宾馆开房的……”莫逸轩的声音还算平稳，可以想象此时他一定在黑暗中牵动嘴角挂着一个邪邪的笑。
“嗯？”不知道为什么？卫映雪对他轻浮的语气就是没有丝毫的厌恶，她等着他的下文。
“可是……”莫逸轩的语气有了明显的沮丧：“我把钱包留在车上了，现在被你那个四哥连现金带信用卡都带走了，所以我们好像只能回去睡了……”
“哈哈哈！”她没有想到他给出的竟然是这样的理由，想到他妖邪的俊脸上此时那极度郁闷的表情，让她实在忍不住大笑出声。
“上车，离莫宅还有好远的距离呢。”显然莫逸轩为自己的窘迫感到十分尴尬，急忙催着她离开。
哈雷摩托在空无一人的盘山公路上孤零零地行驶，劲风吹得湿透沾在身上的衣服有种已经结冰的错觉，在冷风中吹久了渐渐地身体都冷到麻木了。
卫映雪搂着莫逸轩的腰，不自觉地就紧紧靠在他借势消瘦的背后，莫逸轩察觉到了她在微微发抖，于是尽量挺起了腰，尽可能地帮她挡住肆虐的夜风。
在午夜的公路上，两个人并乘一辆摩托车，女人紧贴着他，修长的手臂从他的腰间环过，多年以后，这个场景还是经常出现在他的梦里。
他浑身都冷得像是冻结了，只有与她紧密相贴的地方还能感觉到一丝丝的温暖，和倚靠着他的女人柔软的身体。
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一晚周围的一切的景物都在记忆中渐渐渐渐地褪色了，到最后他只是反复梦见他骑着哈雷奔驰在茫茫的黑暗中，身后坐着一个女人，以及从后背逐渐溢到心里的，挥之不去的温暖。
像是一场没有也没有目的地的逃亡，逃亡中，只有他们两个人。
…… …… ……
摩托车终于开到了郊外，这时莫逸轩突然回头对卫映雪大喊：“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什么？”卫映雪早就靠着他的后背昏昏欲睡，此时抬起头迷离地问了一句。
“好消息是这里离莫宅不是很远了！”莫逸轩喊道。
“——坏消息是摩托车没油了！”他继续喊。
“……”在卫映雪诅咒的话出口之前，摩托车的速度逐渐降了下去，勉强又前进了几百米，终于熄火了。
“为什么会没油啊！”卫映雪跳下摩托车，冻僵麻木的脚接触到地面根本没有任何感觉，使不上力气的腿一软，人已经不由自主地往地上倒去。
“你那个四哥的车，我怎么知道他没有提前加满油啊！”莫逸轩急忙伸手扶了一把，把她揽进自己怀里，他还骑在车上，尝试着又转动了几次钥匙，除了打火的声音，摩托一点反应都没有。
“那现在怎么办，附近有加油站么？”卫映雪倚靠着他缓缓恢复脚上的力气，弯下腰去捏着僵硬的双腿，过了一会才能自己站立。
“加油站前面倒是有一个！”莫逸轩也下了车，直接坐在地上也学着她去揉捏双腿。
“那我们把车推过去？”卫映雪看他手上的动作也很僵硬，就在他对面坐下帮他按摩，见莫逸轩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