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贺勰打来了电话,说:“齐书记,我给县政法委、公安局都汇报了,领导们一会儿就到。白主任跟李队长家里是个亲戚,白主任也回去协调这事儿。凤镇长我俩一会儿就到。”
齐辉听完电话,长出了一口气,昨晚到现在,他一直担心书记、镇长不上来,现在俩人来了,到了政府,也看看现场,好多事儿都能商量着办,省得一个人作难。
贺勰、凤歧鸣两人把车停在了政府外面的电管所,走回了政府。不一会儿,白主任带着几个领导们回来了,政府院子里一片狼藉,门窗没有一个完整的。几个人小心地走着,省得玻璃渣弄伤了脚,到了贺勰的办公室。
贺勰说:“白主任,你回来了,这事儿就全靠你了!”
白主任说:“我亲戚们也太不像样了,把政府弄成这样儿!”
凤镇长说:“不说了,毕竟人家人死了,不过花几个钱就能收拾好。现在麻利给事儿处理好。”
白主任笑着说:“我先下去,到那屋里,叫他们喊俩管事儿哩,咱好给他们商量一下,看看他们都有些啥要求。”
贺勰说:“那你小心点儿,家属们情绪比较激动。”
白主任笑道:“再激动,他们还是会给我面子哩。”
白主任到了办公室,先对着李队长三鞠躬,嘴里念叨着:“李哥你走好呀!”
李奇、王杨们见白主任回来了,吭天动地哭起来:“白叔,你可回来了,你要为我们做主呀!乡政府这一帮子人见死不救,全都躲了!”
白主任说:“白这样说,现在不就开始说事儿了吗?在说之前,你们先把我老哥抬到别处,不要搁办公室,影响不好。”
李奇说:“我们就是为了制造影响才搁这儿哩,不哩引不起重视。昨晚到现在,木有一个龟孙儿照头!”
白主任说:“昨晚上贺书记、凤镇长两人搁县城商量了一夜,虽然木照头儿,也在想着咋处理这事儿。抬走吧,不哩我就木法儿说事儿。”
李奇说:“行。白叔,反正俺家木别哩依靠,就靠你了,你一定要处理公平呀。”
白主任说:“放心。”
几个人又痛哭了一场,烧了纸,放挂鞭,王杨念叨着:“爹,你白害怕,给你挪挪地方儿。”
几个人抬着李队长,抬到了计生办的院子里面,王杨说:“不往外抬了,就搁计生办那间开着门哩办公室。”
白主任慌忙说:“抬走吧,不然哩话,我咋说哩?”
李奇说:“白叔,我们已经很听你哩话了,不抬走。一抬走,他们就松口气,主动权还不是掌握到他们手里了!”
计生办院子昨晚已经人去楼空,空荡荡的院子,敞开着的办公室门,好像在迎接李队长来检查计生工作。几个人把李队长抬到了孕检室,白主任苦笑了一下,不再说什么,领着李奇、王杨进了一间办公室。
白主任问:“你俩啥想法?”
李奇未语泪先流,哽咽着说:“人都走了,白叔你说,我能咋办?”
白主任说:“先把你俩哩想法儿给我说说,我好从中说和,你们啥也不说,叫我咋从中调节?人已经死了,再闹下去,也木意思,只会浪费家里更大精力,还叫人家看笑话儿。”
王杨说:“我不怕人家说我们搁乡政府闹,看笑话儿,处理不好才会叫人看笑话儿!我们争哩是脸!”
白主任说:“白激动,谁都要脸,问题是咋争?通过啥方式争?你俩总得自己有主见,不能听别哩乱说,不利于问题哩解决。”
李奇说:“白叔,你是我家亲戚门儿里头最大哩官儿,你回来了,就听你哩,别哩还能指望着谁?”
白主任微微一笑,说:“那好,有了侄儿、侄儿媳妇儿哩这几句话,我就放心了。我想着不要把事儿再往大处闹,打住,说些实际些哩。现在国家有规定,有关计划生育方面哩事儿,上访国家不接待,报纸上不发表,有苦木处诉,就是想往大处闹也闹不成。鉴于这几点,我奉劝你们,来点儿实际哩,叫乡政府赔偿你家哩经济损失,咋样?”
李奇哭着说:“白叔,多少钱能买一条人命呀?钱花了能挣,人死了,能活?”
白主任笑道:“这道理你白叔也知道,问题是木有别哩更好哩方法儿了,是不是?追究镇干部哩刑事责任?追究哩话,一些人会得到惩罚,那可木有经济赔偿了!我劝你,还是来点儿实际哩吧!”
王杨说:“白叔说哩也对,事儿还能咋处理?只好这样儿了!”
白主任笑道:“那好,你俩商量一下,你们想要多少?”
王杨说:“三十万,一分不少!”
白主任一愣,随即笑道:“那好,我给政府领导说去。”
白主任见梓圩的领导班子除了孙太梅之外都在贺勰屋里等着,笑着说:“这家人开始非要追究责任不可,我给他们说了一大堆道理,他们最后放弃了追究责任哩想法儿。我叫他们从赔偿这方面说事儿,他们也同意了。”
贺勰说:“还是白主任有办法,不是你,我们真不知道该咋办哩!他们说要多少?”
白主任说:“三十万。”
贺勰说:“三十万多了点儿,现在矿山出个安全事故,也不过是七八万块钱,何况这不能跟矿难相提并论。”
白主任笑道:“我就知道你们不会同意,你们说多少?”
贺勰说:“跟上矿难哩标准,八万。”
白主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