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扇死门……是会动的?
“指挥,快逃。”危急时刻,紧挨身旁的一个小兵当机立断,举起手中的马鞭就朝已是呆若木鸡的大胡子的坐骑屁股上狠狠挥下。
当被拆除铁链的城门朝着人群中央失控倒下,伴随着城门撞地,仿佛能剖天割地的巨大声响,是来不及逃离的士兵们哀嚎惨叫,龟裂了这原本深寂的夜空,弥留一片纠扰天际的乌烟瘴气。而见到这一幕的芸嫱本该为此欢欣雀跃,可她却是表情不怎么愉快的别过头去,似乎不想正视眼前的发生。
这时,一直为待芸嫱指示,候命于城楼之上的各羊舍守卫及小旗队员组成的临时弓箭队在看见她手中挥舞的旗帜以后,也纷纷点燃了之前熄灭的火把,并搭箭拉弦,斜下对准。
芸嫱抬头仰望着自己的安排,心中犹五味杂陈,激动亦有,失落亦常。只是这矛盾复杂的心情里自然还夹杂着一丝丝侥幸的嘘叹。
真的好险,若非今天好运遇到的是这个性情单纯的大胡子。哪怕来一个稍微比他更有点头脑,更会谋略的统帅,她都不能确保这个空城计能够绝对顺利的蒙混过关,毕竟,这样看上去就像是拥有大批守卫军的城楼上,要不是借着椅不止的火光和昏暗朦胧的月光遮掩,谁会真的晓得上面其实实际人数还不满三十?
但……
对于策划了这场胜算微乎其微的空城计的芸嫱来说,唯一目的就是要将聚集在青铜城门前进行攻城的靶贺兵大量引至到此,正面冲突死路一条,那么只好分散攻击,逐个消灭。现在,事情俨然按照她的计划如愿进行。
但……
为什么这种胜利的感觉会如此微薄短暂,她依然没有摆脱惴惴不安的恐慌,无法静下心来。
到底为什么?
右手缓缓抚上怦怦直跳的胸口,芸嫱愁眉不展……这种感觉,绝对不是祥兆,压抑、慌闷、浮躁、愁郁……就像整个人都被迫斜挂在一处悬崖峭壁,下面是“突突”冒着比碗口更大的热泡的滚烈火海,滔天烈焰直灼脚底,却没有一个人出现在崖口拉她一把。这种悬空的无助,焦虑,还有绝望,是一只匿于深暗的野兽之瞳正对着她嘲笑,并深刻的告诉着她。
眼前的这一幕由她亲手制造出来的盛大场面不过都是自欺欺人的虚幻泡影,经不起哪怕一阵轻风的触碰,就会立马如云烟涣散。
可是,在哪里?
那个造成她这种状态的祸源,那只野兽之瞳到底藏在哪里?
芸嫱捱着心中的不适,焦虑的视线在火光和月光相互交织的夜色中来回搜寻着。一定要找到,一定要找到,否则,这个祸源只怕会成为她的最大绊脚石。
飕飕——
突然,芸嫱的单眸瞳孔急剧扩张,视线形同死亡般的定格某处,她僵直着脖颈,整颗头不敢有丝毫偏差。
刚……刚才划过耳旁的那两束劲风是,是……?
的确有看到什么东西从自己的眼角快速飞闪,是什么?她来不及看清。
难道这,就是那“祸源”之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