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三个字所爆发的威力和渲染的气氛自然可想而知,抚平人声碎碎的大堂,鸦雀无声都不足以挑剔这种极致。在场的没有一个想得明白,这个相貌清秀,气质温雅的官家公子,为什么放着那么多玉貌花容,偏偏选择一个人老珠黄的青楼老鸨?但显然芸嫱不是这么想,她沉沉的吐息着,庆幸终于能在紧要关头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了。
然而被指名的老鸨,前一秒还装模作样,坐在地上哭天喊地的她,这一刻不但神速般的止住了眼泪,不明就里的看一眼出手阔卓的芸嫱,尔后索性直瞅着桌上那两锭银光闪闪的银子,抬手揉揉布满深浅细纹的眼角,真是连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
“贤弟,为兄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们必须单独聊聊。”冷牙邪扬着唇角看着她,不顾她的反抗挣扎,也无视脸色愈发苍白的毓琴以及周遭人的窃窃私语,爽快的从怀中再掏出一沓银票放在那两锭银子旁,就弯腰打横抱起芸嫱朝木梯走去。
“琴儿啊……”
“姐姐,姐姐……琴儿姐姐……”
透过冷牙的右肩回望,被老鸨及一群一哄拥上的姑娘紧紧包簇其中的,芸嫱看见了那张面比纸白,双目紧闭的毓琴。
……
“你干什么?要是她真的死在这里怎么办?岂不是会打草惊蛇?”在二楼东厢一个转角的房间内,冷牙双脚刚一踏进房门,二话不说就直接将芸嫱往床上扔去,吓得她哇哇叫个不停。
“我问你,你刚才脸红,是羞?还是恼?”没去回应她的怒火,冷牙依故铁寒着脸色并霸道的覆上身体,有力的双臂撑在她的头侧两边,以将她牢牢实实的禁锢在自己与床之间,再劈头盖脸的一串提问。
“你利用我已经够了吧?”胸口堵着一团闷气,自己也分不清是羞是恼的芸嫱狠狠瞪着压在身体上方,神情肃然的他,硬是声嘶气勇的把话给顶了回去。反正刚才楼下已经在众人面前搂搂抱抱丢脸丢够了,她又何必计较此时?
只是整颗心都不安的记挂着晕倒的毓琴,生怕她有个意外就会对自己的计划造成影响。
冷牙没再说话,只是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会儿,才轻声,却是以一种极为凝重的语气道。“你以为我是为了要摆脱她才故意这样对你?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就不能‘以为’我并不是这样想的呢?”说完就起身坐在床沿边上,抬起手臂指着进门右手边的一扇窗户,“如果你要监视楼下,那扇窗户就是这妓院里最有利的位置。”
听到冷牙的话,芸嫱一点都不敢迟疑的赶紧起身跑到他所指的那扇窗前坐下,心想要离他越远越好。
看着她逃也似的跑开,冷牙虽眼中失落,却是反应极平。此时就算他心有不甘想要把她抓回来重新问上一遍,整整两天一夜没有休息的身体似乎也不允许了,一股强烈的倦意袭来。他索性彻底放松全身的压力向后面柔软的床铺倒去,眼神发呆的看着床顶的绯色纱帐,一只手腕搭在额中的蓝色抹额上……
“你面对卫锦尧的时候,明明就没有这么自私。”嘴唇嚅了两下,最终冷牙还是将这句话咽下了喉咙,吞进了肚里。
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